眼前是有些眼熟的景色,是他特意訂了一個離松岡的公寓很近的賓館……可他知道松岡本人已經不住在那裡了,不堪忍受被過去的記憶刺激,寬末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三瓶日本酒。

就像沒有禮貌的年輕人一樣,寬末在便利店外面坐下開了一瓶酒。清醒的醉意,他真的很討厭這樣的狀態,所以他強行地要讓自己徹底沉醉。在像被拉伸的橡皮筋一樣的腦子裡,他思考著自己對松岡到底抱有什麼期待。

硬逼著說不願做朋友的男人和他做朋友嗎?松岡明明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次喜歡他,要和他成為戀人的。總覺得……事到如今,他終於明白了松岡的心情。所以松岡會討厭這樣的自己也是當然的了。

淚又再一次湧了出來。他不覺得是自己哭了,於是擦拭了一下臉頰。意識到那不是淚水而是雨水,是在瞬間之後。雖然想著婚禮前就下過了,可沒想到雨又傾盆地下了起來。寬末起身,進入了小小的屋簷下。腳伸出去的部分被淋溼了。可是這種事怎樣都無所謂,也不是特別冷。寬末開啟了第二瓶酒。

突然感到身子在下落,寬末睜開了眼睛。臉好痛。紅色的地毯,還有人的腳。

“你,你沒關係吧!”

誰的聲音?

“對不起,借你的手一下可以嗎?”

他聽到了松岡的聲音。可是他感到聲音又立刻遠去了。身體浮了起來。他看見自己像魔芋一樣搖搖晃晃的雙腳時,突然一股香菸的氣味撲面而來。

“要叫救護車嗎?你真的沒事嗎?”

充滿擔憂的聲音,是誰的?

“雖然我覺得你只是喝得爛醉了,但是要去醫院的話,我就去和前臺聯絡一下。”

還是松岡的聲音。他有種在上升的感覺。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升到了天上的時候,思考也溶化了。他睡了過去。睡得很沉很沉。

啪嗒一聲,響起了門關上的聲音。深綠色的地毯上,他像貓一樣蜷著身體。有點冷。身上的衣服被人剝除著。領帶被取了下來,領口就十分容易解開。當衣服開始一件又一件被脫掉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全身都溼透了。

下半身還穿著褲子,他就被人抬到了一個高處。不知是什麼蓋在了身上,他感到一下子就暖和起來了。頰邊上傳來冰冷的觸覺,知道那大概是什麼他伸出雙手抱住杯子。動著嘴角,水分就流進了喉嚨裡,腦袋裡的迷霧也稍微散去了一些。喝下第二口的時候,他的指尖顫抖了一下,水灑了出來。

“你搞什麼啊?”

啪嗒啪嗒的足音響了起來,然後他就感到有人正用毛巾擦拭自己的嘴角。寬末抓住了那隻手。

“幹什麼?”

視野在搖晃。他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張很像松岡的臉,一定是松岡。

“你明明……說過……不來的”寬末抱怨著。“不來……”

手指被抽離了。

“我沒想來。回家的路上,看到你醉倒在便利店外面,因為店員感到很為難,我才送你回了旅館。”

看到松岡的背影,寬末叫了出來“你別走。”自己的聲音在腦袋裡迴響的感覺非常糟糕,於是寬末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別、別走……求求你了。可是……我想睡覺。醒來以後……就可以了。所以你別走,別走。我稍微睡一會,有話……”

被拖入睡眠的感覺,噁心的感覺在胸口引起一陣痛意。前面好像被人蓋了一層黑色的紗布,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終於寬末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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唦的一聲輕輕地響起,感受到刺眼的光線,寬末稍微睜開眼睛。逆著光線他看見一個人影。許久,看著窗外的背影嘆息了一聲然後靠著面對床的這一側牆壁坐了下去。松岡張開雙腿,拿過手邊菸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