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腳就有人前來刺殺,時間地點都選的剛剛好。自己若非在驛站中撞見吳王,還真不知道他也到了京城。她第一反應就是父王終於出手了,可轉念一想,司馬彥這麼一個愛臉面的人,就算要動手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人家吳王好歹是在京郊驛站裡恭恭敬敬的等候皇帝召見,你二話不說直接派刺客幹掉,這算是個什麼事?

南康連自己都這麼想,只怕其他人更會猜疑。尤其是吳王才和她在驛站剛較量過,驛站的人都知道吳王將她的人剝了褲子掛在樹上。要是暗殺能把驛站所有人都滅口了,也就罷了;若是逃出一兩個,將此事傳出去,她難道就能撇得乾淨?

她因極度懼黑,連睡覺都要在床頭放著夜明珠。這事雖說知道的人不多,可該知道的一個都沒少知道,從她兒時壽誕人家送的禮都能看得出來,這車上所鑲嵌的兩顆夜明珠還是她出嫁時別人的賀禮。到時候她怎麼和別人解釋從來不夜間行路的自己居然前腳剛出驛站,後腳吳王就被刺了?御史臺那群王八都是白領俸祿不幹實事的東西,讓他們參誠郡王府,各個都畏縮不前;輪到參外戚參公主府,一個比一個跳的勤快。

南康越想眉頭便越是糾結,只能命車隊回頭。她身邊侍衛眾多,驛站雖然危險,但那些刺客見了援軍必然退縮,能讓吳王欠自己一個老大的人情,還能撇清關係,何樂而不為呢?

桓蕸之沉吟了片刻,也同意了母親的決定,只不過他想的是另一回事。夜間行路僅憑月光視物是不夠的,桓府管事使人燃著火把走在前面,後面的牛馬因畏火,只能慢慢跟著。這一路行的極慢,他們現在才出驛站不出一里,離母親的莊子還遠著。若是追兵順著那報信婢女前來滅口,看到他們車隊這麼一個明晃晃的靶子出現在漆黑的官道上,到時候敵暗我明,自己反而容易陷入被動。當下不由開口道:“把她帶過來,我要問話。”

桃芝的聲音有些遲疑,道:“她人已經暈過去了,御醫正在全力施救。”南康出行,別的可以不帶,御醫一定要隨行的。她出嫁時,皇帝心中也覺得虧欠,又有皇后在旁勸說,便特地賜了兩名御醫到譙郡。這種聖眷隆恩,是必須要隨時顯擺的。阿筱也算是運氣好,追上了南康一行,才勉強撿回一條命來。

桓蕸之怔了怔,才道:“那等她醒來,立刻告訴我。”

……

阿筱哪裡會想到自己與桓蕸之的相見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在驛站中原本都覺得人生一片灰暗,直到章道虞敲門送水。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地上滾落的銀錠,心裡立刻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她將銀錠塞在章道虞手裡,讓他在馬廄等著自己。她則藉口疲倦早早歇息,趁著阿苒沐浴入睡時悄悄溜了出去。

阿筱打定了主意要去見桓蕸之。若是當初劉三槐沒要強烈反對,並且將給她定親的訊息說出來,她也不會鋌而走險,最多隻是少女春心微動,望著仰慕的人幻想一下罷了。不知怎麼地,就是這短短几個時辰之間,她就跟著了魔似的,怪只怪黑炭頭和桓蕸之實在差距太大。她這十六年來,第一次遇見桓蕸之這樣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哪裡還能看得上福來的杜阿狗?

她不想驚動自己阿爹,便想用銀錠和章道虞借了一匹驛馬,說是有重要的事給南康公主報信。誰知道兩人正在談條件時,後者忽然直挺挺的朝她撲了過來。她大驚失色,險些尖叫出聲,還以為章道虞那老不休對她起了色心。誰知那人撲在她身上後,就一動不動的挺屍了,熱乎乎的鮮血從他背後流出來,染到她身上,阿筱頓時就暈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耳畔似乎傳來些許人聲,緊接著又跟著幾聲低低的慘叫。

阿筱這次有了心理準備,明顯挺住了。她哆哆嗦嗦的推開章道虞,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劉三槐,卻不想一不小心被人發現。阿筱當機立斷,從章道虞屍身腰間扯下令牌,隨便從馬廄裡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