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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猿搖頭,目若寒潭。
暗柳生坐姿挺直端正,面無表情。何安下注意到這種雙腿跪地的坐姿,臀部放在腳跟上,卻不是落實,而是空懸,臀部和腳跟有一張紙的間隔。
這種跪坐,看似笨重呆板,其實膝蓋鬆弛,大腿肌肉始終處於蓄力狀態,身體如在水中微微地浮著,隨時可向四方跳起。
何安下忽然感到後背麻癢,彷彿有一隻毒蠍鑽進了衣服,在面板上爬行。他不由得抬手,要向後脖頸衣領裡掏去。
此時,暗柳生一條腿彈出,點著地板,即將站起,但他的動勢突然凝固,以單膝跪地的姿勢一動不動了。
何安下注意到柳白猿斜靠在座位上,正專注地將劍插入劍鞘。他臉側的車壁上插著一把狹細的刀,刀柄鑲有一片菊花圖案,閃閃發光,竟是黃金鑄就。
第二部分第30節:18、日煉月煉(3)
柳白猿的劍完全收入劍鞘,暗釦發出〃咔嗒〃的輕響,暗柳生的身體癱軟,慢慢倒下,身體觸到地板時,迅速縮成一團。
這團肉體,緩緩淌出一塊橢圓形的血,彷彿車停時柳白猿茶杯灑出的水跡。(霸氣 書庫 …。。)
車門在此時開啟了,露出了沈西坡疲憊的雙眼。
沈西坡向車內鞠躬,道:〃日本男孩從小睡覺的姿勢要求仰面平躺,四肢展開呈大字型,長大後可前途無量。而刺客睡覺則要縮成一團,由於自小的訓練,他們倒地死亡時出於條件反射,一定也會縮成一團。這名暗柳生曾囑咐過我,如果他不幸身亡,請把他的屍體以大字型展開。〃
柳白猿點點頭,沈西坡爬上車廂。暗柳生的身體翻過來後,經過一番艱難的擺弄,終成〃大〃字。何安下注意到他一臉的死皮,似乎煥發了生機,有了常人的氣色。中醫講,人死亡的時刻和出生的時刻有著相似的生理反應,正是〃其生如死,其死如生〃。
柳白猿拔下車壁上的刀,遞給沈西坡。沈西坡從暗柳生的腰際掏出一把黑銅刀鞘,插入,舉在眉前向柳白猿行禮,道:〃刀柄上的黃金菊花是暗柳生的族徽,我將此刀送往上海,上海日本租界中自會來人料理後事。你們可以走了。〃
柳白猿皺起眉頭:〃無事了?〃沈西坡:〃中統和日本方面有協議,此事只是一次正常的民間武術交流,不論結果如何,都不會再追究。〃他轉向何安下,說:〃何大夫可以回杭州繼續經營藥鋪,沒有任何麻煩。〃
柳白猿凝視著屍體,臉色沉下來,對何安下說:〃我們走。〃身形一晃,已到車外。
何安下出了馬車,見此處是一座寂靜山村,土路為深紅色,離車十米有一片池塘,水色青綠,隱隱有著游魚。三十米外,停著一輛墨綠色的軍用吉普車,車外立著兩個外罩黑色披風的軍官。
柳白猿站在池塘邊,閉著眼睛,鼻翼微微扇動,似乎在盡情享受新鮮空氣。何安下站在他身側,問:〃一言不合,暗柳生便要動刀,結果送掉自己性命,何苦呢?〃
柳白猿的眼睛仍舊閉著,道:〃多說無益,他知我不會講出日煉法,想把日煉法的痕跡留在他的屍體上,供他的族人研究。〃
何安下轉頭,此時兩名軍官已將暗柳生的屍體搬出馬車,抬向吉普車。何安下心中一急,想要跑去阻止,未抬腳,柳白猿卻抓住了他的胳膊。
柳白猿睜開眼,眼白上有一道長長的血絲,輕輕說:〃不必。我修煉時間尚短,日煉法還未煉成,甚至夜煉法我也未煉成。杭州屋頂上,我傷暗柳生是個騙人把戲……我嘴裡沒有一顆牙是自己的。〃
他不耐煩練武的枯燥,疑心師父對他藏私,在憤然離去的那段歲月裡,一日突發奇想,覺得牙齒排列的弧線,正是弓弩的形狀,於是將滿嘴牙拔掉,研製出一副假牙,可如弓弩般射出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