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富平一聽,哪有不配合的道理,當即就猛打方向盤,順便朝交警同志比了個手勢:「好嘞。」

羅麗麗捂著心口,說:「真是造孽啊。這一場車禍過去,得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啊。」

「先別操心那些了。」關富平說,「咱們得趕緊了,這一繞道,可能都沒法趕在醫生下班之前到了。」

本以為高架橋上的車禍只是在去往醫院路上遇到的一個小插曲,卻不曾想,羅麗麗做完檢查確定懷孕之後,坐在醫院走廊裡等關富平去給她買飯的時候,忽然聽到大廳裡有警察在問「有沒有蕭松的家屬」。

蕭松?

羅麗麗一下警覺起來。如今這醫院裡如此忙碌,是因為發生車禍的人大部分都送來了這裡,儘管她不願意相信警察說的蕭松是她認識的那個蕭松,但為了不錯過,她還是主動走了過去:「警察同志,我有個大哥叫蕭松,我是他弟媳,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

警察拿出一個透明的塑封袋給她,而那裡面放著的是駕駛證,上面有血跡,再看照片……確實是蕭松無疑。

羅麗麗眼前忽然一陣暈眩,剛好身邊又送過去一個因車禍受傷的人,他身上的衣服被燒得沒剩幾塊布料,臉也被燒傷了,滿臉都是血,疼得他不斷大叫。羅麗麗聞到了一股血腥和焦糊混在一起的味道,胃裡忽然一陣翻江倒海,她捂著嘴彎下腰,手中的塑封袋掉在了地上,她則不住作嘔。

警察扶了她一把,給她拍背道:「沒事吧?」

羅麗麗嘔了半天沒吐出東西,她抓著警察的胳膊,問:「蕭松呢?他沒事……不,他還活著吧?」

警察沉聲道:「抱歉,蕭松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徵,請您節哀。」

羅麗麗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嗡鳴一片。她聽不到警察後面說了什麼,只朦朧間聽到噗通一聲,等她回過神來,就發現醫院大廳門口倒著一個女人,而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孩,雖然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了三四年,但她還是認出來,那個小孩是蕭良節。

那暈倒在地上的女人,就是洪曼了。

到了晚上,羅麗麗好不容易才把哇哇大哭的蕭良節哄睡。揉著痠痛的肩膀從他房間出來,就看到關富平陰沉著臉色推門而入。

羅麗麗問:「嫂子怎麼樣?」

關富平:「不太好。」

「他們夫妻兩個那麼恩愛,如今大哥沒了,嫂子怎麼可能不傷心。」羅麗麗揉著腰說,「希望她能趕快振作起來,她還有一個孩子呢。」

關富平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說的不太好,不是她傷心過度,是她的身體真的不好。她暈倒之後醫生為她檢查了身體,發現有些指標不正常,為了保險起見就給她做了個全身檢查,結果發現……洪曼得了胃癌。」

羅麗麗震驚地說:「胃癌?」

關富平繼續說道:「而且是極為兇險的印戒細胞癌,已經到了晚期。」

「胃癌晚期……」羅麗麗一下沒站住。她手上彷彿還有剛才抱著蕭良節哄睡時留下的觸感,「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關富平說:「都是命啊……」

羅麗麗忽然抱住了關富平,這讓他有些懵:「怎麼了?」

羅麗麗說:「咱們以後不吵架了,好不好?只要能健康平安,什麼都是身外之物。」

「好。」

兩月之後,消瘦了一圈的洪曼來到他們家接蕭良節。

她來的時候蕭良節正在睡午覺,是關富平接待她的。

看著不復往日神采的洪曼,他問:「你這是出院了?」

「嗯。」

「那你的病怎麼辦?」

「不治了。」

關富平:「為何?」

「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