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鳳用力點頭,她的手掐痛了桔年。

女醫生沒有遲疑,立即吩咐身邊的小護士:“你追過去看看,跟院裡的保安說一聲,看能不能攔住。”

桔年微微張口,話到嘴邊,畢竟說不出話來,眼看著小護士飛快的掉頭跑了出去。

“你們也是,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早說,這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女醫生皺眉訓道:“還不給交警打電話,肇事的人就要讓他付出代價。”她說著,又轉向桔年,“你跟她一起來的,她動不了,你出去看看,要是保安追回來了,也可以辯認辯認。”

桔年垂下了眼簾,睫毛微微撲閃,光與暗交織。她輕輕拉開平鳳死死揪住她的手,點頭走了出去。

跟醫生一前一後的出了治療室,正好看到剛才那個小護士氣喘吁吁的從大門方向跑回來,撫著胸口說道:“還好跑的快,保安在停車場截住了一個,黑衣服,高個子,剛才送你們來的那個是不是?真看不出來,斯斯文文的,我還以為他見義勇為,差點就被他溜了。”

緊接著,那男人的身影在一左一右兩個保安的“簇擁”下走了回來。

桔年是難受的,韓述說過,她是個說謊精。謊言她卻是沒少說,但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何況是幫助過自己的人。她的頭幾乎要貼在胸口,只看見幾雙鞋子環圍在自己周圍,再度聞到了那股淡淡的古龍水味。

他的褲腿挺括,鞋子得體而整潔。桔年可以感覺得出這是個生活在良好環境中的人,就跟韓述一樣。可平鳳也有一雙修長漂亮的腿,雖然這雙腿上總是穿著廉價而豔麗的鞋子,她不能瘸了。但凡有選擇,桔年不會這麼做,可世界上那麼多罪惡,多少是自願的呢?公平從來就是相對的,如同善良一樣。

“你倒是看看,是不是他啊?”女醫生在催促。

桔年緩緩抬頭,揚著下巴,迎上那雙冷冷的,審視的眼睛。

“是他。”她果然是天生的謊話精,顛倒是非的話說出口,反倒如此沉著。

“呵。”男人撇過臉去笑了起來,彷彿自我解嘲。“我撞了她?”

“你沒有嗎?”女醫生面露鄙薄。

“如果我撞了她,我絕對不會就這麼走了。可惜很遺憾,撞人的不是我。”他並沒有桔年意料中那麼憤怒而激動,字字清晰的為自己開解:“撞人的是一亮黑色奧迪,當場就離開了,我在附近,所以把她們送來醫院。”

“就是你撞的我!如果不是,你怎麼會那麼好心大老遠的把我們送過來,你以為你真的是活雷鋒?有誰會那麼傻?”平鳳坐著輪椅,由護士退了出來,高聲說道。她美麗的一雙鳳眼被糊掉的睫毛膏裝點得有幾分猙獰,在歡場上打滾,她早學會了怎麼保護自己,為了保住這條腿,她可以不顧一切。

“是啊,我怎麼會那麼傻。”那年輕男人面無表情的吐出這幾個字。

“你留著跟交警解釋吧,他們馬上到了。”醫生揮揮手說道。

“也好。”男人冷笑,並不害怕,徑自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你別想走!”平鳳見他身子剛一動,害怕眼前唯一的機會溜走,尖聲喊道。

桔年卻知道那男人不會急於溜走,因為他不屑。也許他在交警中有熟人,也許他知道自己的車子沒有撞痕,紅口白牙,栽不了他的髒。平鳳以為留下他就留下了自己的醫藥費,也許不。

此時,她是離那男子最近的一個人,她低頭理了理頭髮,放低聲音,慢吞吞的說:“你說不是你撞的,交警也許想知道,當時你在幹什麼。”

一秒,兩秒,三秒……那個男人終於站了起來,桔年強迫自己面對他的憤怒和輕視,她是個多麼惡毒卑鄙的女人啊,就讓他看個清楚。

男人的眼睛一直沒有從桔年臉上移開,他看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