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婦女,家中還有一個弟弟,這也是實話。至於父母親弟已經十一年鮮少往來,這些在老人面前就不必提了。

吃著吃著,姑婆該問的都已問完,給唐業添了碗飯之後,忽然問了一句,“對了阿業,我的記性是越來越差了,你阿姨前陣子問我,你生日是不是快要到了,我這半老年痴呆症,竟然想破了頭都記不起來,你究竟是5月,還是9月生的?”

姑婆的話雖看似問唐業,眼睛卻看著桔年。唐業舉著碗,也不下筷子,執筷的手握得很緊。

桔年心中也是明鏡似的,老人家活了那麼多歲,看人見事的歷練不知道比他們多了多少,天上憑空掉下個未來的侄孫媳婦,償了她多年的心願,但這件事畢竟來得太突兀,老人心中也是存有幾分狐疑的。她不便當面詢問,也許知道若兩人真心騙她,問了也沒個結果,於是便拐著彎試探。如果桔年真是唐業親密到帶回家藏在房間裡的女友,至少該懂得唐業的生日吧。

桔年慢慢嚥下了嘴裡的飯,這個問題著實是難住了她,她何止不知道唐業生於何月何日,除了一個名字,一個地址,她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

“姑婆,我一向不過生日,您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唐業若直接說破自己的出生年月日,無異於讓姑婆認定了桔年的確不知曉,就算解釋說是忘記了,也未免顯得兩人太過陌生。只得含糊地打了個圓場。

姑婆正待說話,桔年側身對著唐業淺笑,“阿業,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是夏天生的吧,究竟是7月23還是24號,我都有些忘記了。”

唐業愣了愣,眼裡的驚詫一覽無餘,姑婆卻沒有看他,笑逐顏開地對桔年道:“沒錯沒錯,是7月24號,你看,還是桔年記得。”

桔年笑著低頭吃飯,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跌了下來,她也是一搏,勝率不到兩成,謝天謝地,運氣不錯,不過即使錯了,她也能找到個話題搪塞過去。

吃過了午飯,收拾停頓,姑婆和桔年又回到了沙發上看電視。

“阿業,你也坐下來啊。”姑婆對這小兩口貌似再沒有了什麼疑問,桔年雖看起來還有些羞澀,但對她提出的所有問題一概對答如流。

這姑娘家境雖普通,但看起來難得的乾淨,姑婆很滿意。

唐業卻沒有坐下,“我不太喜歡看粵劇老片,你們聊。”

他話是這麼說,人進到書房,拆著姑婆今天給他帶過來的包裹,眼睛卻從門隙裡悄然打量著客廳裡的女人。

姑婆說,“桔年啊,你也覺得悶吧,你們年輕人,都不愛這個了。”

那個叫謝桔年的女人說道,“也不是,我小時候也聽過一些,現在都還記得一些。”

“是嗎?”姑婆顯然驚喜。

“我記得最深的就是《禪院鐘聲》……”

“哦哦,那個我知道,我知道!”姑婆拍著大腿。

“……荒山悄靜依稀穩約傳來了夜半鍾,

鐘聲驚破夢更難成,

是誰令我愁難磬非莫磬 ……”

唐業靜靜聽這個女人伴著姑婆輕哼,那最是蕭瑟淒冷的調子,在她並不甜美的聲音裡,竟有種千帆過盡後雲淡風輕的況味。

“……情如泡影,鴛鴦夢,三生約,

何堪追認……”

唐業的雙手按在開啟的包裹上。

她究竟是什麼人。

飯後,姑婆打算回老宅休息,唐業執意送老人回去,桔年說自己趕去另外一個地方辦事,不順路,送姑婆下樓,就要揮別。

姑婆坐進了唐業的黑色普桑內,桔年和他們道了再見。

“桔年啊,下次一起吃飯。阿業說他不愛粵劇,小時候可是喜歡的,有幾段唱得也好,到時我讓他給你唱。”姑婆看來跟她很是投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