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大舅就不高興了。瞪了自己妹子一眼說:“婦道人家懂啥!人家先生都去遊學,咋銘子不能去遊學了?”

劉氏就哭:“不是說了那啥,父母在,不遠遊的嗎……”

“娘,我每到一個地方就給家裡寫一封信,告訴你們行蹤。”李銘無奈地道:“這不都說好了的嗎?可不允許反悔的。”

劉氏倒是想反悔,可如今也是有心無力。

再者她也不想做那背信棄義之人。

人家顧先生親自來家裡說了這事兒的,她要臨時拉著李銘不讓他去,這影響多不好。

李銘瞅了瞅天色,嘆了口氣說:“娘,我可必須得走了。”

“你走你走……”

劉氏頓時撐著腰大哭起來:“你趕緊走,省得我看了生氣……”

李銘伸出瘦削的手臂環住劉氏輕輕抱了她一下,見李欣關切地望著自己,李銘道:“我走了。”

李欣輕輕點點頭。

李銘是跟著餘家的馬車走的,趕到鎮口去要快些。

劉氏怔怔地望著疾馳的馬車,接過李欣遞來的手絹擤了鼻涕,大概也是覺得自己這番樣子很是丟人,所以避開了兒女,自己去打水洗臉洗手絹。

李厚仲跟在她身後絮叨著去了。

李欣嘆了口氣,說:“這下可要好些日子見不到銘兒了。”

張氏笑道:“也就是三年吧,等三郎回來,已經長成個小夥子了。”

想著李銘三年後的模樣,李欣便笑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一家人都是相由心生。

李厚仲眉毛很挺,人便一根筋;劉氏眼梢微微上挑,人則是潑辣;李大郎五官筆直,嘴唇一般都喜歡抿著,人便沉穩耿直;李二郎濃眉大眼,額頭稍寬,人則是憨直敦厚;李三郎則是長得秀氣,四個兄弟姐妹中,屬李欣和李銘長得最像,他們姐弟也是一樣沉靜的性子。

三年後的李銘,勢必已經是一個提拔的少年了。

李欣忽然問張氏道:“他帶著走的銀兩可夠了?”

“夠的。”張氏湊近李欣,輕聲說:“面上爹給了五兩銀子,你大哥和二弟分別給了一兩,私底下娘怕三郎吃苦,怕是還會多添點兒。”

李欣在心裡算了算,想著自己也是暗暗塞了五兩銀子給李銘,點頭道:“夠了。再加上平日裡市井之中他自己去賺點兒筆墨錢,足夠他用的。”

姑嫂兩個到了張氏屋裡,江氏也來湊熱鬧。

本來李欣打算早上便走的,只是劉氏拉了她不准她走,說李銘才走,她也回婆家去,這是在拋棄她。

劉氏懷孕本就情緒外顯,李欣也不想招惹了她又哭,只能跟關文商量了下後答應下來,陪劉氏吃一頓午晌飯後再動身。

姑嫂三人正說著話,門外閃進一個小人兒。

山子掃視了屋裡的人一眼,然後又噔噔噔出去了。

“他這是做什麼?”江氏訝異道。

李欣揉了揉額心:“捉迷藏,在找人呢。”

腦子裡忽然閃了一下,李欣驀地想起她回孃家來要做的第四件事兒——跟大哥大嫂說說山子的教育問題!

只是江氏在這兒,李欣也不好開口。

正在這時,劉氏在那邊兒屋喊:“二郎家的,你去瞅瞅你屋裡,九兒是不是哭了!”

江氏忙站起來往她和李二郎的新屋那邊兒去。

李欣趁機拉了張氏,奪了她手上的針線,道:“大嫂,我有事兒要跟你說。”

張氏看她神情凝重,語氣認真,也立馬坐正問道:“什麼事兒?”

李欣便把這段時間山子在荷花村裡的為所欲為給學了一遍,包括那次孫家人上門找麻煩。

李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