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付,一則是因為李欣跟金氏鬧翻臉那事兒讓劉氏對金氏耿耿於懷,二則也是臘月二十九那天,金氏推李欣進那混戰的潑婦圈子害得李欣被梅小霞撓了,讓劉氏更加記恨。當時劉氏沒發作,這幾日連著給金氏好幾番臉色。要不是看在這是李金的喪事兒期間,保不準劉氏就要跟金氏鬧上了。

聽她這副語氣,劉氏便冷笑一聲,把金丹簿“啪”一下甩在旁邊的桌子上,手點著桌子說:“王道士說是你跟他說的我們李家的人兒,怎麼沒把欣兒說進去?”

金氏嗤了一聲,倒還正了正神色說:“二嫂別怪我說話難聽,你家欣兒在那種地方待過的,寫上去見了血,不吉利,也影響金娃子下地去以後投胎轉世的前程。”

劉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金丹簿做好了,是要在下葬那天,道士逮了大冠子的公雞用雞冠子血和著雞的絨毛沾上去的。

金氏這話裡的意思是說她是為了李金好,怕寫上李欣的名字影響李金投胎轉世。

這倆妯娌正說著,就見朱氏被顧氏扶著過來。

朱氏是來問王道士還需要些什麼東西的,見著劉氏和金氏在這兒對瞪著,心裡有些煩躁,有氣無力地問:“二弟妹,三弟妹,你倆做啥呢?”

金氏馬上挽了朱氏的手,嘴皮子一搭一搭的就把話說圓了,末了還善解人意似的跟劉氏說:“二嫂,這是為金娃子好,你做二嬸孃的也希望他以後投個好胎的是吧?”

朱氏也點了點頭,說:“二弟妹,就委屈你家欣娃子了。”

劉氏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心裡有股氣直想拿鞋拔子抽在金氏臉上去。

顧氏在一邊頓了頓,輕聲說道:“可是三嬸孃,妹妹們的名兒都寫上去了,欣妹妹的名不寫上去,總說不過去。”

金氏苦口婆心地勸顧氏:“金娃子家的,你要提替你當家的將來考慮啊……這可不能大意!”

劉氏冷笑一聲:“你不把我女兒當侄女兒,以後你死了她不會去守你的靈。”

金氏頓時大怒,劉氏不待她說話就朝朱氏道:“大嫂,雖說這些年裡我們兩家不算親近,我跟你也一向不怎麼處得來,但是大面子上我們還是過得去的,你說是不是?”

朱氏當然是點頭,自己兒子死了這事兒,這個妯娌幫著忙裡忙外的,也費了不少心思。

“同是做孃的,我體諒你的心情,你也該體諒體諒我這心情。家裡別的女娃子名字都寫上去了,我家欣兒也是你家金娃子的堂妹子,通知她她大堂兄沒了,她立馬就趕了回來,這份情誼你認是不認?”

朱氏當然要認,她還聽大兒媳婦兒說了,這內侄女兒給了她一兩銀子的奠儀錢呢——就是李金他三叔三嬸孃也不過只給了三百個錢。

劉氏見她點頭便道:“大家都知道你當家的,我當家的,還有三弟三家是親親的三兄弟,你家兩個女兒,我家一個,三弟家一個,都是大家數得清楚的。這金丹簿上單撇了我家欣兒的名字不寫,這要說出去,別人會怎麼看?”

金氏立馬道:“那是因為……”

“閉上你的嘴!”劉氏馬上提高了音量:“老孃跟大嫂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竄竄竄地厲害,有這功夫不知道多忙活些其他的,就跟那楊家管事噓寒問暖說七道八,顧著點兒你自己的臉成不!金丹簿的事兒大嫂才做得了主,你指手畫腳個屁!一大把年紀了你不嫌丟人現眼老孃還替你覺得臉紅呢!”

王道士站在一邊著實尷尬,訕訕地退了開。

劉氏這一段罵金氏的話聲音有些高,周圍的人都聽到了,恰好最後一句“替你覺得臉紅”出來的時候。道士唸完了一段經,正是四下忽然清靜的時候,劉氏的話就更顯得響亮。

李欣聞聲望了過去,見她娘跟斗雞一樣鼓著眼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