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東勝雪跟李道玄說了離去之日,就在幾天後,李道玄並沒有什麼東西收拾,便靜等時間離去,離鄉多年,他猶如無根浮萍,他想去爹孃墳頭看看,除除草,添添土,碎碎念,想收拾家裡兩棟房子,蓋一蓋瓦,補一補牆,刷一刷門,去嬸嬸家做個飯,去山裡打個獵,河裡摸下魚,去走街串巷,看一看那小鎮。

這天他來到了山下,看到坐在了躺椅上看破書的老頭子,小蝶見到李道玄點了點頭問道:李公子可是要喝酒。

李道玄搖頭嘆了一口氣,朝著老頭子拱手道:這些年多謝前輩慷慨贈書解惑,晚輩今日特來此告別。

又朝著小蝶拱手道:姑娘之酒,雖苦意深,竹海茫茫,堅韌卓絕,今日特來與姑娘告別,他日登臨此處,定來此品酒。

只見一老一少看著李道玄,老頭子有些意興蕭索悶悶道:這孤墳重重,老頭子和閨女住著也久了,打算挪個窩。

說著拿出了一串鑰匙道:本就就想等你下來,酒館以後便交於你了,沒想到,你也要離開咯。

小蝶眼神黯然,李道玄看著二人,思索片刻,嘆了口氣,定然是關山的死,對兩人打擊極大,老頭子一直不同意小蝶和關山在一起,想來便是怕這情況。

李道玄拱手道:晚輩亦難在此逗留,恐怕辜負了前輩美意。

老頭子擺了擺手道:那便就這樣吧,左右一個破酒館。

他起身朝著裡面走去,蒼老聲音緩緩迴盪在酒館內:酒館依舊在,竹海亡魂碑,他鄉苦竹酒,難渡心上人,人老思鄉切,閨女苦命人,乘上方舟億萬裡,一老一少盼鄉音,誅魔山,沙場魔,憶老友,皆亡魂,傷心之地無需留,他處自有逍遙人,也罷也罷,且走且走……閨女年幼,尚有知音否。

李道玄無言,這老頭關山頭七剛過,這就想著給小蝶另尋知己良人,不過這別人家事,他不好說什麼。

小蝶淚眼婆娑,李道玄坐在酒館喝了幾杯酒,這一老一少早收拾好了東西。

看著關上的酒館大門,李道玄與兩人道別後,看著踏上方舟的二人,騎著灰雁上了山腰,來到了銅雀臺,把女子從大牢領了出來,李道玄讓人給了套衣服,帶回了洞府。

看著女子道:我便在外頭等你,屋裡有水,去收拾收拾,咱們離開此處。

女子眼中異色一閃而過,出了這處地方,她逃命機會大大增加,也不多言,很快便帶著衣服進了洞府。

重新梳洗了一番,身穿淡藍色長裙的少女款款走出了洞府。

看著重新梳洗打扮的少女,李道玄略有瞬間失神,此女之美或與墨婉伯仲間。

李道玄收斂情緒,他淡淡道:我雖從未殺人,但亦不手軟,此去我歸家,你魔族身份多有不便,給自己重新取個名吧,日後也方便喚你。

女子眼睛眨了眨盈盈欠身道:聽聞神州重禮節,講緣分,既公子領我,便請公子賜名。

李道玄無言,此女之前說人族卑劣無恥,荒淫無度,貪婪多疑。

他也懶得理,不給他添麻煩便可,那經文莫測,他定然捨不得放手,只好帶著此女。

看著竹海茫茫,想了想道:便叫芝竹吧,人生遺憾,芝竹常樂。

少女嫣然一笑道:芝竹多謝公子賜名,來世太長,今生芝竹定常為頌公子誦經,報答公子收留之恩。

李道玄聽得心頭膩味,這女人一下子十八變,恨不得吃他血肉,李道玄點頭。

灰雁放出,一步跨了上去,芝竹來到灰雁邊朝著李道玄伸手,笑盈盈道:公子且拉芝竹一把。

李道玄頭疼,靈魂封印就是個普通人。

他拉著芝竹柔若無骨的手,帶上了灰雁。

芝竹剛要順勢撲進他懷裡,李道玄眼神森冷道:我勸你別再耍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