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但是,殷、越兩國是傳承至今的聖朝屬國,唯有東嵐,是聖朝覆滅後,才開始逐漸形成的國家。

就像易洛說的——東嵐其實一直在聖朝的中心之外。事實上,這話都有些抬高東嵐了,在聖朝時期,東嵐最初建國的地方是一片只生雜草的荒蕪之地,又沒有港口,又不是戰略要地,根本沒有居民或者駐軍。聖朝覆滅後,戰火連綿,無數人背井離鄉,希望尋找一個安身立命之地,於是,東嵐在開始有了第一批居民。

“東嵐”這個詞最初的意思是嵐國之東——聖朝最東方的屬國的東面。

在生活安定下來之後,惡劣的生存條件讓東嵐不得不向外擴張,畢竟,被海水侵蝕的鹽鹼地根本無法提供足夠的糧食。所以,東嵐的都城從立國之後便不停地遷移,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大約二百年前,東嵐得到明河入海口周圍的河海平原,儘管面積不大,位置又偏於北方,糧食產量並不高,但是,那是一塊產量穩定的土地,明河豐富的水量與趨於平緩的水流讓那塊土地幾乎可以算是旱澇保收。

平奈城在河海平原上,明河入海前最後一首支流奈水,穿城而過,東嵐又修永平渠,分隔內外城。——以聖朝京都永平命名就已經說明,至少在那個時候,東嵐已經志在天下了。

平奈兩字就取自永平渠與奈水,這兩條河渠就是平奈的生命線。

平奈是一座完全從無到有、按照規劃建造的城池,幾乎完全依照聖朝永平城的樣式建造,但是,也有自己的特色,比如羽林的駐防,安陸的一位使臣第一次到平奈城時,驚呼脫口而出:“東嵐是在建都城還是要塞?”當時東嵐的典客官不軟不硬地回了一句:“自然是可作要塞的都城。”

說是如此說,平奈城從建成也不過經過一次戰火。那次是平奈剛建成不久,北原的柔然人攻破燕雲關防,王京陷落,燕雲王以下,王室幾乎無一倖免。在將燕雲王京信都洗劫一空後,柔然人奔襲南下,兵臨平奈,最終在平奈城下被東嵐與燕雲的聯軍擊敗,折戟而返。那一戰成就了東嵐的國威,成就了羽林的軍威,也成就了沐邢夜的軍神之名。

羽林軍號稱東嵐最忠誠的軍隊,每一個羽林郎都有戰死沙場的忠誠勇氣,但是,面對一道匪夷所思的詔命,羽令軍司開始為難了。

詔命沒有任何問題,國璽、王印都有,但是內容卻是要羽林立刻封鎖平奈九門,全城戒嚴。這本也不算異常,可是,詔命並沒有說明原因,這就與一般的詔命不同了。

羽林軍司周思安出身平民,是靠戰功積累升到這個位置的,也是白王的親信之一,對先王羽桓也是忠心耿耿。對羽林軍來說,忠誠是第一位的,這種忠誠更是無條件的。既然易洛已經即位,他便是東嵐王,是羽林軍效忠的對像。

周思安將在京的四營統領全都召到羽林軍司府,將詔書交給四人傳閱。一遍轉下來,四個人也是面面相覷,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先開口的居然是年紀最小,資歷最淺的長林營統領楊惟。

“……軍司大人……王尚未返京吧?”楊惟問得小心翼翼,斷斷續續的話語顯示著他有多麼猶豫。

“啪!”

周思安猛地一拍桌子,恍然大悟——他說怎麼越看詔書越覺得不對勁,心裡總是有一片陰影,揮之不去呢!

詔書是從王駕處傳來的。王離京在外,王印隨身帶著,國璽卻肯定不能離京——東嵐王誥就是這麼規定的。

“這是偽詔!”磐石營統領袁誠眯起眼,聲音很輕,卻清晰入耳。

不需袁誠說,其他人也明白了。鋒銳營統領陳諮拳頭握得隱隱作響,他是這裡五個人中脾氣最不好的一個,因此脫口而出就是:“哪個王八羔子做的混帳事?”

站在他身邊的楊惟大驚,伸手掩住他的嘴:“陳將軍,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