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被落葉驚醒,原漓煙與紅裳這時才回過神,抬眼一看,蘇佑固然是已經離開,就是白初宜也不見了身影,兩人又是一驚,驀地聽到一聲輕笑,兩人轉身,就見白初宜站在廊下,滿眼笑意地望著兩人。

想到自己的失態,原漓煙立時臉紅,紅裳卻冷哼一聲,剛要開口,又覺得在這裡說不合適,只能白了自家主子一眼,走過去,伸手扶著白初宜的臂膀,一邊道:“變天了,少姬還是回房吧!”一邊竟是半扶半拉地硬將白初宜帶回清槐齋,讓原漓煙再度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想到跟上去。

還沒走近清槐齋,原漓煙便遇到了不少雲白居的僕從,顯然是被吩咐出來警戒的,不過,他們都認識原漓煙,或者可能是得了吩咐,並沒有阻攔,任由她過去。

“……好!奴婢聽著!”

剛走到清槐齋前庭的垂花門,原漓煙就聽到這麼一句充滿怒意的“恭敬”話語,不禁莞爾。

清槐齋是個兩進的院落,前院是僕從侍衛的住處,白初宜自是住在後面的正堂。此時,齋內空無一人,原漓煙徑直走到正堂門前,見門只是虛掩著。便推門進去。

明間無人,原漓煙左右看了一下,就聽白初宜帶著笑音言道:“漓煙進來吧!紅裳快氣瘋了!”

原漓煙不由好笑,轉身往東暖閣走去。

撩起淺紫色的軟簾,原漓煙一眼便看清了屋裡地情形,笑意不覺就更濃了。

東暖閣是白初宜的寢室,此時,白初宜半倚半躺地靠在床頭。腮頰上竟帶著一絲平常難得一見的緋紅。眉目間全是笑意。而紅裳就站在床邊,雙手用力絞著腰間的絲帶,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惱怒之色,偏偏雙眼盈著淚水,換個不知根由的人看來,恐怕是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紅裳根本沒看原漓煙,仍舊盯著白初宜:“少姬。不要岔開話題!”

雖然早就覺得紅裳不是普通奴婢,但是,直到這會兒,原漓煙才確定自己的想法無誤——她們肯定不只是主僕而已!

原家出事前,原漓煙自己也有一些感情很好的侍女僕從,平時不分尊卑,笑鬧玩耍,都是百無禁忌。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哪一個人敢用這種口氣質問她!

——也許紅裳地確是奴婢地身份,但是,無論是白初宜。還是紅裳自己,都沒有真正認為她們是主僕,或者,早就有什麼事情讓她們一直就這樣平等地對待彼此。

——這樣算來,即便她成為雲白居地奴婢,也未必就會比現在更不好……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般惱怒?”白初宜搖頭輕笑,“我只是答應惜情公子向素王妃打聽清安侯府少姬的下落,有什麼問題嗎?”

“當……”紅裳忿然開口,只是在說出第一個字後,怎麼也無法說出那個“然”字。

——有問題?

——當然……沒有!

紅裳忽然發現自己的惱怒忿恨完全是毫無道理的,不由羞愧地低頭,惹來白初宜愉悅的笑聲。

“其實妾也有一事不明。”原漓煙拉著紅裳坐到床邊的黑檀木圓凳上,自己站在床邊,笑著對白初宜說。

“是想問,我為什麼相信蘇佑,對嗎?”白初宜掩唇笑了兩聲,臉頰上的緋色更深了一些。

漓煙點頭,好奇地望著白初宜,等她回答。

也許當真是關心則亂,當局者迷,原漓煙沒有如紅裳一般,糾結於兩人對話中地旁枝末節,自然也就明白那兩人一通對話,到底是在說什麼。

——說白了,一則交易,蘇佑要邢家少姬的下落,白初宜要某個人的行蹤。

——能出席越王登基大宴的,除了各國的賀儀使節,便只有神司特使了。

——兩個人都沒給出任何實質的保證,相較之下,說出惟雅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