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

他費盡力氣向浮城城主搭話,卻沒有得到任何答覆。那位可以看見未來的大能者不願意對他吐露隻言片語,這讓他憤怒得想把虛境給砸到海里去。

聽出元啟森語氣中的異樣,白選靜靜地看著他。“我以為你應該欣喜才對。你曾經採了我的血,想必親子鑑定是肯定的結果。那麼,人死魂滅……”她看見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卻還是冷酷地說,“留下的才應該是你最在意的。”

“正是因為不想妹妹再也睜不開眼睛,我才千方百計要保住你。”元啟森語聲急促,立刻轉移了話題,“還有時間,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你放心不會有戰爭,我會讓祖父和老國士分身乏術。”最後四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你想幹什麼?”白選微驚。聽元啟森的意思,他似乎想算計元家和花家。他的腦袋得燒到多少度才會去幹這種吃裡扒外的事兒?他瘋了?

“過來”元啟森沒有回答,聲音驀然變得極軟極柔,“小乖,過來……一點點。”

此時他緊緊靠著車門,縮在角落裡,燈光不能及。他的側顏朦朧美好,動人心魄。白選的目力不應該這麼好,否則她不會看清掛在他纖長筆直眼睫上欲滴未滴的淚珠。這麼脆弱無助得讓人心驚心疼的元啟森,讓她恐慌害怕。

“既然二世大人能處理這件事,我就不必操心了。天太晚,早點洗洗睡吧。”用力推開車門,白選跳下地,對著車裡笑著說,“哥哥,這種藥給我帶個十萬塊的,零頭不用找了”

車門呯然關上,元啟森緩緩閉上眼。那滴淚飛在半空,被幽幽藍光照映如海一樣深沉的顏色。

正文 第九章我們曬月光

無論陰霾或者清朗,懸浮車外殼的顏色會隨著夜空而改變。它們是無人能察覺的幽靈,從高空雲層下方掠過,在宛若荒獸犄角般的月牙兒尖勾旁擦過,沐著淅瀝小雨或者銀白色月光,從血玉市一路向北。

白選的座車被拱衛於中,車內放著舒緩音樂,卻無論如何不能撫平她煩悶的心緒。與元啟森分別前那短短數分鐘的交談讓她悚然惶恐,她隱約明白他如此不遺餘力到不惜損害家族利益地幫助自己,好似別有隱情。

而這內中隱情,她根本不敢觸及。甚至不敢去想,於是只能煩燥自己。“坤兒,金莓電話說的什麼?”必須立刻分散注意力,讓亂七八糟的想法統統見鬼去。

副駕駛位上的蔣坤聽催眠曲似的音樂聽得快要睡著,冷不丁白選開口說話,把他的瞌睡蟲盡數趕跑。“金顧問來送財務報告,林子裡那處晶玉礦差不多開採殆盡。她問是否還要購買裝備。另外,”蔣坤穩健聲音略微上揚,帶著幾分興奮說,“青丘第十區已經建設完畢。乖姐,初陽是不是又該招新人了?咱們可憋著勁等著訓練那些菜鳥。”

開車的蘭斯怪笑兩聲,附和道:“那些小東西的可憐模樣完全能讓我們多吃兩碗飯。”他和蔣坤擊掌,笑得快活。

白選搖搖頭,這些傢伙提起訓練新人就像打了雞血也似。她裹緊毛毯,蜷縮在寬大坐椅裡像個毛茸茸的球。

“回頭我有幾份文字資料,坤兒你仔細看過以後,帶幾個人親自去寄。匿名從不同大區寄送給黃玉市警察局、方舟日報、京華新聞報、最高法院、檢察總署,”她頓了頓才說,“還有議會臺辦公室。必須要讓這些檔案在同一天抵達目的地。另外,找幾家擅長編造八卦並且膽兒肥的小報也寄出去。如果你覺得還有地方應該寄送,自己看著辦。”

蔣坤嘻笑的神色立刻變得嚴肅,如同他方才在停車場看見元啟森和花滿樓那樣。他把白選所說的幾個目標複述了一遍,點頭說:“我會辦好”

車內陷入沉默。黃玉市警察局還罷了,方舟日報與京華新聞報是在天舟覆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