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佇立懸崖之頂,將圓木穩穩橫丟擲去,隨即飛騰而起,雙腳穩穩的落在圓木之上,身體隨著圓木一起向萬丈幽谷間飛落下去。

耳邊獵獵風聲呼嘯,腳踩圓木的沈落石,唐通耳邊已漸漸出現嘩嘩的水聲。

原來下面是一條河,怪不得沈落石要削木飛墜,身在半空的唐通,懸著的心緩緩落回原位,跟著這樣的老大,無論遇到任何艱險困難,絕對可以毫無顧忌的放手一搏。

水花飛濺,衣衫盡溼!

兩人已落入山谷小溪,稍微調整一下腳下圓木,身體瞬間已恢復平衡,踩著兩個圓木沿著小溪流水一路順流而下。

漂流幾十丈,漂浮的圓木漸漸平穩起來,沈落石身軀一展,竟然平躺在圓木之上,任憑圓木載著他一路漂流起來。

唐通自然也還不含糊,也有樣學樣,兩條大漢放佛兩隻死豬,死死的貼在圓木上,隨波逐流而下。

仰望蒼穹,兩道懸崖間的一線蒼穹,飛速的向後飛退著,西邊的一輪落日已漸漸隱沒在山崖間。

兩岸青山相對出,圓木兩根逐水飄!

一路勞乏,顛簸在水波上兩位好漢,漸漸睏意襲來,竟然緊貼漂浮的圓木,沉沉的睡去了。

一道刺眼的光線刺激之下,唐通霍然驚醒,一輪紅日初升,兩岸綠草如茵。

他們竟然在漂浮圓木上睡了一晚,小溪早已流出了懸崖山谷,已漂流在兩道平緩的山坡之間,小溪岸邊綠草茂密,足有一尺多高。

“盟主,小心!”唐通突然一聲驚呼,騰然而起,一腳踢在前面漂浮的沈落石背下的圓木上。

那株圓木騰空飛起,堪堪避開前面的一片整齊的木樁,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緩緩落回了水面上。

沈落石竟然毫無反應,繼續悠然的躺著上面。

唐通凌空飛度,已穩穩落在了沈落石背下的圓木尾部,穩穩的盤腿坐著上面,穩穩的為老大掌起了舵。

他背後遺留的那根圓木,已絞在那一片水上木樁裡面,已無法繼續順利而下。

躺在圓木上悠然不動的沈落石,心頭卻掠過一絲傷痛,傷徹骨髓的傷痛。

剛剛凌空而起,匆匆的驚鴻一瞥,那一片整齊的木樁已深深刻入他的心,那一片已漸漸腐朽的木樁,上面恍惚間多了一幢木屋,水上木屋,木屋裡恍惚著一個英俊清冷的熟悉面容。

他知道這個水上木屋,就是當年韓玉棲息之地,是韓玉將木屋的支撐木樁全部削斷,乘著這座水上木屋,一路漂泊接應沈落石並肩闖入百花谷。

現在木屋早已隨波而去,零落在百花谷的碧水幽潭,韓玉也已隨風而去,凋落在浩瀚無情的大漠草原。

只有這條小溪流水依然汩汩流淌在青山碧草間,流淌在沈落石的漂浮思緒間,指引他飄向下一個殺戮時刻。

沈落石,韓玉,花如雪!

曾經糾結一起,難以割捨,難以斬斷的三種感情,三種深深扭結在一起的感情,隨著韓玉的消逝,凝成的那個錯綜複雜的死結徹底成為了一個死結,永遠解不開的死結。

一種深深的愧疚,徹骨的痛苦死死的盤結在沈落石心頭,消逝的韓玉已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痛,那麼依然深深印在他靈魂深處的那個人,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會不會也像韓玉一樣,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痛?

曾經的同床情侶,在江湖爭霸的路上已漸行漸遠,已成為勢同水火的敵手;不惜一切手段置沈落石於不義,讓沈落石身敗名裂的那個昔日枕邊女人,在面對沈落石的絕殺一刻,是否還會一絲一毫情誼?

那麼不遠千里,深入瘴癘之地,試圖搬回劣勢的沈落石,面對昔日的情侶是否會刀下留情?

即使他刀上不留情,全力以赴去搏殺,以他一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