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原樣。他的身體和意識卻散漫開,與潭水融成一片,本體反成了可有可無的概念。於是,這個概念向潭低下沉。

小海龜自在遊蕩,毛孔在呼吸,氣泡上湧,頭髮則高高的浮起,他就是這潭中水,無所謂存在和不存在。但是,總有一些是無法忘卻的,大喜大悲鑄成一顆堅強的心臟,不會輕易死去。

只是,他小小的淚珠凝結不散,向上飄去,一漣又一漣。無表情的臉,冷卻的記憶,潛意識緩緩流淌。

他聽到嬰兒的啼哭,聽到他心靈的嗚咽,那片從未開啟的記憶扇區,悄然地轉動。孩提時候起,他就在三仙,不知父母,也不在乎。唯一的紀念是從不離身的不值錢的項鍊,正發著溫柔的光照亮他看向死亡的眼睛。令人感動的暖流從胸口處彌散,也消解瀕死的意志。

“我必須活下去,為三仙,為師父,為將來!”他撫摩著項鍊,轉身向下,提起真氣朝幽深的地府轟擊!

“砰!”

沖天的水柱從水面迸發,一個人影拔出,在紛飛的水花中落定。

這時的張劍殊已經不是先時的張劍殊。他依然愛著婧姑娘,也如此愛著自己。他不是孩子了,他要好好活著,為自己,為未知的父母,為將來。

所以,他看開了,想通了吧。

張劍殊素手一招,龜毛衣吸在手上,穿著正合身。張劍殊爽朗笑道:“謝謝姐姐,姐姐手藝真好!”

經歷生死後的張劍殊,給她帶來煥然一新的感覺,熟悉而又不一樣,他溫和的語氣令她心情也好些了,俏生生道:“姐姐隨便織的,是你泡在水裡縮水了。”

張劍殊哈哈一笑,婧姑娘也綻開笑容,彼此的不快都冰釋了。前事已矣,不必去提。

咚,咚,咚。

上方密洞發出久違的鑿擊聲音。

兩人屏息凝聽,生怕是錯覺。

“有人來了,來救我們了!”張劍殊大聲叫道,“我們得救了!”

震落的灰塵紛紛揚揚灑下,他們隔空注視對方,都知道得救的同時也要失去什麼。人可以離開,而有些東西要註定留下,比如這份遭遇。

異首炎龍也變得可愛了,它隆起的肚子使它的樣子滑稽可笑,鼻子噴起粗氣,警覺地引身前探。塞進洞口的石頭敲碎,繩索放下。老丁滑到洞口,放眼望去,在視野的邊緣看到兩人向他招手,張劍殊還扯起嗓子喊:“丁叔!”

看到婧姑娘安然無恙,老丁大半個放心,朝上面說:“大巫師,小姐很好。”

大巫師吐口氣,一向波瀾不驚的他為這可人的小女孩揪把心。他身子下沉,飄了下去。

異首炎龍怒氣沖天,噴出火焰,伸爪拍擊,卻穿透他的身體。異首炎龍又探出兩爪,根本就抓不住。大巫師像一個沒有實體的幽靈飄然降落,腳不沾地。

“燭照爺爺!”婧姑娘像小女孩拍手笑著,撲進大巫師的懷抱,不經意簌簌落淚。

大巫師始露慈祥神色,輕輕拍撫她的背:“婧兒別哭,爺爺來救你了。”

張劍殊拱手抱拳道:“老前輩。”

大巫師目光一振,看著眼前超凡脫俗的年輕人,目光盯緊他的項鍊,似乎藏著什麼秘密。

張劍殊見他這般表情,頗是尷尬,向前做禮道:“老前輩。”

大巫師點點頭,道:“這幾日多謝你照顧婧兒了。”

“晚生不敢,承蒙張姑娘的美意而已。”

“張姑娘?”大巫師起一絲訝意。

婧姑娘立即說:“燭照爺爺,張公子真是幫了我們大忙。”

大巫師會意,目露讚許神色,問:“張公子師出何門?”

看來這老人也是修真一道的,三仙大名一定如雷貫耳,當即挺起胸膛振聲道:“在下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