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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吳喬氏啊。不過她有個跟你一樣的閨名,你叫紫菀,她叫之琬。你的名字還是她送的。照道理子孫不能用祖先一樣的字。但你外婆說你是紫菀花的菀,她是玉石琬,不相干。我們一家又都受的西洋教育,西洋人照先祖取名,可以取到十七、八代,有什麼要緊。你外婆有時是很洋派的。”
之琬想原來他們叫的“琬兒,琬妹”,是草字頭的“菀”。紫菀,之琬,一音之差,人已經變了。強作鎮定,道:“你和她不是很親,是吧?”她聽媽媽口口聲聲都是你外婆你外婆的稱呼,才有此一問。
媽媽有些尷尬地道:“這可不能怪我。我從小就在舅舅家長大,你外婆自己住在這裡,我們幾年才見上一次。你也知道,我舅舅舅媽跟我就跟親爹媽一樣,我跟我媽是不太親。所以我才這麼疼你,寶寶寶寶的一直叫到今天。我不能讓我小時候受的委屈再讓你受一遍。”
之琬想不知這當中是怎麼回事,我在這裡,眼前這個媽媽又是誰的女兒?那個紫菀呢?就是眼前這個媽媽的真的女兒,她去了哪裡?她是真的離魂了嗎?還回不回來?她回來了我會回去嗎?
難道我就不回去了嗎?難道我就成了紫菀了嗎?難道要管喬之琬的女兒叫媽媽?腦中混亂一片,不知該怎麼理順,忽然問起最沒要緊的問題來,“你的名字是怎麼來的?”
媽媽笑道:“這孩子,今天怎麼盡問沒邊沒際的問題?我叫吳霜,是天下無雙,國士無雙,的意思。姓吳最不好取名字,你要是個男的吧,叫個英俊,就是個不英俊;要是個女孩,叫個美麗,就是個不美麗。我媽管我叫吳霜,就沒得話說了。”
之琬不知怎麼喜歡起這個吳霜媽媽來了,從小就不在母親跟前長大,卻是開朗又體貼,是她從來沒見過的一種人。便寬慰她道:“費心思取了這麼好一個名兒,可見外婆是疼你的了。”
吳霜媽媽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也許是她和我爸的感情太好,我爸死後,她才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吧。明天是我媽下葬的日子,你身體行嗎?能去嗎?不行就不要硬撐著。”
雖然自她醒來,都一直是讓她吃驚的事,但聽到這個,還是讓她大吃一驚。下葬?自己看著自己下葬?世上還有比這更離奇更古怪的事嗎?
她還沒回答,門外又走進一個人,穿得和夏陽差不多,都是白色的上衣,下身是一條白色的褲子,肩上吊下來兩根帶子系是褲腰上,那褲子同樣緊緊窄窄,束在上衣外頭。臉圓圓的,還戴著一副圓圓鏡子的眼鏡。頭髮油光光梳向腦後,露出高高的腦門,也是貼著頭皮剪得甚短。一進來笑呵呵地道:“打鈴,我一回來就聽夏陽說菀兒醒了,趕緊來看。是好了啊,都能吃粥了。”走到之琬身邊,伸胳膊摟了一下她的肩頭,俯身在她頭頂上親一下,說:“黛西乖寶,瘦成一把骨頭了哦。”又在吳霜的臉頰上親一下,說:“打鈴,外頭的事我都辦妥了,明天下葬沒有問題。天氣熱,不能放太久。”
吳霜仰起臉,愛嬌地看著他道:“辛苦你了。”
之琬被這個男人一連串的動作嚇得不敢動彈,低下頭盯著粥碗。
那男人又道:“咳,粥有什麼吃頭,沒營養沒維他命,應該給她吃白脫奶油巧克力。爹地的小紫菀花兒,等葬禮一完,我們就回上海,咱們去凱司令,吃栗子蛋糕。”
吳霜不依,說:“說得我好象不疼女兒,菀兒剛起來,身子弱,受不了那些東西,目前還是吃粥最好。你那些奶油白脫,吃下去都積在胃裡,有什麼好處。你以為誰都跟你的牛胃似的,吃什麼消化什麼。”
之琬想,原來這就是紫菀的父親。我的天啦,這都是什麼呀,怎麼父親可以和女兒這樣說話?還又親又抱的?也不怕人說三道四。
紫菀父親笑道:“好好好,我是約翰牛,你們是中國仙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