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倆坐在一家綢布店門前的馬車裡。店主和兩個夥計站在走道上,抱著一捆捆棉布給她們看。

“我對佩蒂說了要你們加入我的醫院,”梅里韋瑟太太微笑著高聲說。〃你們可別答應米德太太或懷廷太太啊!”

“我們不會的,”斯佳麗和霍尼喊道,霍尼不明白梅里韋瑟太太說的什麼,只覺得人家竟這樣歡迎和需要自己,心中有點熱乎乎的。而斯佳麗則是做了一個苦臉,為自己之後的苦力生活默哀。馬車行駛了一程之後停了片刻,讓兩位挎著繃帶籃子的婦女戰戰兢兢踏著墊腳石橫過溜滑的街道。就在這時斯佳麗瞟見人行道上一個人影,她穿著顏色鮮豔——這在大街上顯得太鮮豔了——的衣裳,外面披著一條佩斯利流蘇披巾。斯佳麗轉過身來仔細看,發現那是一個漂亮的高個女子,一頭濃密的頭髮紅得令人難以置信,鮮豔得不像真的,這是她在十九世紀第一次看見這種“做過頭髮”的女子,因此仔細打量著她,有點著迷了。

“那人是誰呀?彼得大叔,〃霍尼低聲問,看來她也注意到了。

“我不知道。”

我敢說。你知道的,究竟是誰嘛?”霍尼不依不饒。

“她叫貝爾•沃特琳,〃彼得大叔答道。

霍尼立即抓住了他沒有稱人家〃小姐〃或〃太太〃這一事實。

“她是誰?”霍尼更加好奇地問道。

“霍尼小姐。〃彼得臉色陰沉地說,一面往馬背上抽了一鞭子,〃佩蒂小姐不會樂意讓你打聽那些和你無關的事情。她是城裡的賤貨,不值得被談起。”“哎呀!我的天!”霍尼偷偷跟斯佳麗耳語道,“那一定是個壞女人!”她以前從沒見過一個壞女人,便好奇地回過頭去盯她的背影看,直到她在人群中消失為止。自從回到十九世紀,斯佳麗也很久沒見過或聽說過這種從事和某種家禽名字相同職業的女子,因此也饒有興致地陪著霍尼一起行注目禮。

馬車駛離了市區,住宅區迎面出現了。斯佳麗把那些住宅當做老朋友一個個認出來,那裡是萊登家的房子,莊嚴而堂皇。那是邦內爾家的,有白色的小圓柱和綠色百葉窗;那是麥克盧爾家的佐治亞式紅磚住宅,前面圍著一道方形的灌木籬,顯得格外侷促。現在他們走得慢些了,因為從走廊裡、園子裡和走道上都有小姐太太在招呼霍尼和斯佳麗。其中有的她倆不怎麼熟悉,有的能夠依稀記起來,但大多數是根本不認識的人。佩蒂帕特小姐準是把她們到來的訊息早已傳開了。小韋德不得不被一次又一次抱著舉起來,讓那些穿過門前溼地一直跑到馬車道口的人驚歎地看個清楚。她們全都向兩人大聲叫喊,要她們一定參加她們的縫紉會或她們的看護會,而不要參加別的什麼組織,她們當然左顧右盼應接不暇地隨口答應著。

馬車經過一幢蓋得凌亂不堪但裝有綠色護牆板的房子時,一個站在門前臺階上的小黑妞喊道:“她來了!”米德大夫和他太太以及他們的小兒子菲爾隨即走了出來,一起嚷著表示問候。斯佳麗記得他們也參加過漢密爾頓家和威爾克斯的聯姻。米德太太站到拴馬車的石臺上伸長脖子看韋德,大夫則不顧泥濘一直走到馬車旁邊。他個子高高的,骨瘦如柴,蓄著一把尖尖的鐵灰色鬍子,衣服穿在那瘦長的身軀上像是被大風颳到上面似的。亞特蘭大人把他看做力量和智慧的源泉,除了喜歡發表神諭式的講話和態度有點傲慢,他可以說是本城最厚道的人了。

大夫同她兩位女士行禮,胳肢韋德的肚子並恭維了他幾句,便宣佈佩蒂帕特姑媽已經應允發誓,讓我們除了米德大夫那裡外不要到任何別的醫院和看護會去了。

“啊,親愛的!可是我們已答應了上千位太太呢!”霍尼說。

“我敢擔保!一定有梅里韋瑟太太吧!〃米德太太氣憤地大聲嚷道:“討厭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