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聖上心思,可聖上恪盡孝道,從今日太后的態度中便能揣度出一二。況且這位鮮卑公主大膽地很,雖是張太后壽辰,可總歸是兩位太后齊在上座,初次拜謁,竟只給張太后一人行禮。

杜太后面色平靜,一派大家風範,並未生氣,而張太后則含著笑,微微點頭道:“公主遠道而來,便是我大梁的貴客,無須多禮。早先聽聞公主美名,今日一見,果真端端大方。”

“之前也常聽陛下提及太后,說太后多年含辛茹苦,欲報之德,昊天罔極。臨湳很是敬重。”

此話一出,幾位宮妃都微微變了臉色,都知重光帝曾在鮮卑為質,但卻不知陛下與這位臨湳公主竟有交情,今日聽臨湳公主這話,想來她封后的可能極大了。

“公主就是與旁人不一樣,一身貴氣,落落大方,陛下若得公主在身邊,真是福氣啊。”元妃率先出言討好。

臨湳公主只是點頭報以微微一笑,而後隨著宮婢入了座,正是高臺之下右側第二桌,坐在杜家姐妹前邊。

壽宴不過是宮中的女眷齊聚,臨湳公主被邀在列還算情理之中,可杜家姐妹一不是宮裡妃嬪,二不是張太后內家女眷,卻被邀請,實在讓杜芷書不解。而最令杜芷書憂心的,卻是宴席開始後,仍舊不見淑妃出現,二姐的性子溫和,知書識禮,斷不會做出此番無禮行為。

“給安陽侯夫人另備些養生的菜餚,你瞧瞧本宮,竟不知你有身孕,幾個月了?”

杜芷琴笑答道:“稟太后,已四月有餘了。妾身不常在內宮走動,太后豈會知妾身的身子,太后照拂的照拂,妾身實在感激。”

“偏愛吃酸還是吃辣?”張太后繼續問著。

“喜愛些酸的食物。”

張太后笑對著杜太后,道:“姐姐這外甥女真是好福氣啊。”說完斂了笑意,對著高臺左側的幾人,嘆息一聲:“哀家總盼著你們身子爭氣,卻一個個一點動靜都沒有,要急懷哀家了。”

一句話,臺下四位宮妃臉色各異。重光帝登基三年,大梁國被治理得井井有條,唯一遺憾是後宮妃嬪不多,至今膝下尚無一兒半女。

杜芷書正低頭吃著東西,聽著張太后的話卻是撇了撇嘴,二十四歲了還不近女色,連一個皇子公主都沒有,不是有隱疾就是好龍陽之色!

“怪我們不爭氣,太后莫著急,如今宮裡來了位貴人,太后的期望應是很快要實現了。”元妃嘴甜說道。

都知道元妃說的是誰,眾人視線看向臨湳公主,她卻好似沒事兒一般,一直淺淺笑著。

大家正說笑,突地內侍高聲喚道:“陛下駕到!”

聲音響徹整個慈安宮,眾人都收斂了嬉笑,除了高臺上兩位太后,其餘的人都站起身,恭敬等著聖上。

杜家姐妹與宮妃不一樣,見聖上必須是行跪拜之禮,與她們一起跪地的,還有鮮卑的臨湳公主。

穩健的腳步聲漸漸傳來,愈來愈近,入目的還是上回那雙金色龍紋靴,杜芷書詫異,重光帝是不常換鞋還是有太多雙一模一樣的靴子?

“兒臣恭祝母后萬壽無疆。”聲音冷冽,透不出一絲情緒,竟讓杜芷書覺著有些孤高。

“哀家好幾日沒有瞧見皇兒了,想必元妃她們幾個更是。即便國事繁忙,也該抽空到後宮走走。”雖帶著斥責,可語氣裡滿是寵溺。

“是,兒臣受教。”

“哀家壽辰特地請了臨湳公主和杜家姐妹前來,臨湳公主入宮後,聖上還沒還得及見過吧。”

張太后的這聲提醒,重光帝才注意到跪地的三人,免了禮,神色平和地看著臨湳公主。

臨湳公主回以淺淺一笑,那一笑百媚橫生,只聽她柔聲道:“陛下可還記得臨湳?”語氣裡滿是小女兒家的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