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初見偏見(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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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百姓的事情,百姓最有發言權。
伯景鬱聽完庭淵的話,不否認庭淵的話有道理,也不否認他的觀念,但他仍舊覺得憑藉承建學堂讓男女一同入學讀書,不足以讓百姓稱呼他為“大善人”。
伯景鬱問:“善人可曾寫過什麼詩,寫過什麼字?又或者為百姓做過什麼善事?”
庭淵搖頭:“我不曾寫過詩,也不曾寫過什麼字。至於是否為百姓做過什麼善事,得看我做的事百姓是否從中收穫了利益,百姓是否覺得我做的是善事,善無大小之分。”
哥舒拍手呼應,“說得好,善無大小。”
伯景鬱頓時心中警醒。
庭淵繼續說:“路上看到一人跌倒上前扶起,是善。路上有坑容易讓人跌倒,將坑填了,也是善。讓人將路檢修遇坑填坑立牌警示路人,還是善。”
“不知王爺心中,什麼樣的善才能算善?”庭淵看向他,等一個回答。
伯景鬱這才醒悟,庭淵說得不錯,善事從來不以大小來論,而是善惡本身來論。
伯景鬱:“先生所言令我醍醐灌頂,受教了。”
庭淵倒是沒想到,伯景鬱竟能聽得進去話,倒是與他想的有些不同。
也並非所有的王孫貴族都是高高在上,也有似眼前這種,知錯就改思進取。
輕咳了幾聲,方才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如今倒是口乾舌燥,嗓子發癢。
哥舒璡堯還是擔心庭淵的身體,遭堂嬸多年暗地謀害,現在這身體就像是四處漏風的茅草屋,隨便下個雨就能灌上一屋子的水,透風又漏雨,稍不留神一場狂風暴雨過去就塌了。
他道:“莫要站在此處受風了,你乘馬車先去書院,我二人即刻就來。”
庭淵嗯了一聲。
他這幾日受涼臥病在床難受至極,實在是不敢折騰這具身體,折騰一時爽,難受得到頭來也是自己。
哥舒扶著他上了馬車,庭淵坐著馬車往書院去。
望著遠去的馬車,伯景鬱問哥舒璡堯:“他這是怎麼了?”
哥舒無奈嘆息,滿是惋惜:“幼年失怙,後又失恃,堂叔堂嬸貪戀他的家產,背地裡謀害於他,讓他身體虧空久病成疾,若非他發現叔嬸暗害,現在怕是奈河橋旁的孤魂野鬼。”
伯景鬱聽他如此身世,想到了自己,他又何嘗不是幼年失恃,他的母親先天心疾,與父親成婚後,父親一直沒想過要綿延子嗣,兩人恩愛過了幾年,母親發覺自己身體不行,怕她走後父親無人陪伴,硬要為父親生下子嗣,原能多活幾年,為了生他損傷了身體,在他兩歲時就去世了。
他的名是父親取的,字是母親取的。母親身體不好,希望他一輩子無災無難,所以字無災,而他的父親則希望他像院中景觀一樣,雖囚於一方天地,也能草木叢生枝繁葉茂,所以起名景鬱。
伯景鬱已經記不清母親的樣子了,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倒也是個可憐人。”
哥舒望著遠去的馬車,無聲地嘆息,“誰說不是呢,若他身體康健,憑藉他的思想與才智,或許能有一番大作為。”
轉而想到失去母親的伯景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會有一番大作為。”
伯景鬱重重點頭。
他成年那日,父親便將王位給了他,隨後去寺裡剃度出家。
自母親去世後,他記憶中的父親就沒有笑過,對他總是十分嚴厲,什麼都要求他做到最好,為了不辜負父親對他的期望,也為了能夠得到他的笑容,他不停地努力,什麼都要做到最好,會寫詩,寫得一手好字,騎術,劍術,射術,在同齡人中樣樣是出類拔萃,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沒能得到父親的笑。
伯景鬱再度認真懇求:“舅父,請你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