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和謝衣還是發現了另一些有趣的東西。

在海浪與沙灘相交之地,豎立著數跟立柱。那立柱有三米多高,雪白的柱身纖塵不染,刻畫著的圖案因站得遠了看不清晰。而在立柱之後,則是幾具石像,和立柱不同,它們卻是渾身漆黑,和煤炭差不多的色澤,僅能看清石像一些基本的脈絡。

一根立柱對應一座石像,這黑與白倒也是涇渭分明。

那個奇異的聲音是來自此處嗎?

謝衣本想就近檢視,但待走近了立柱,才發現那柱身的一片白色,並不是雕刻上去的。

立柱本身滿是紋路,就近觀察,卻是給人一種它即將崩塌的錯覺。為何?只因構成立柱的基礎,並非岩石,更非玉石,而是一隻只剝離了皮肉的雪白手掌。清晰的骨節,鮮明的五指,數不勝數的手骨相互交錯,相互傾軋,一點一滴堆積起這些潔白無瑕的立柱。

細看那些手骨,只有孩童的手掌大小,全都從手腕處齊根斬斷,再一隻只安在了這些立柱上。

若不是看到那些骨頭,說不定還以為是簡簡單單的手掌印罷了。

謝衣忍不住退開了一步,再看其他立柱,都是清晰的手骨。

沈夜扶住有些犯惡心的謝衣,語氣依舊淡漠:“看它們的大小,和那些罐葬的東西有點相似。”

謝衣本以為這都是無辜稚童的手骨,待沈夜說明,才發現那些手掌的確骨節堅硬,隙縫也較大,並不像是稚嫩孩童的肢體。但即使如此,用手掌堆起這數跟立柱,需要的斷掌,依舊是個可怖的數字。

沈夜看向臉色有些不好看的謝衣:“在邊上休息一會兒?”

謝衣搖了搖頭:“我沒事。”

只是一時沒有適應罷了。

沈夜將那些立柱仔細看了,除了數量上凸顯優勢的手掌,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倒是他們二人身後的石像,仔細看去反倒有些意思。

這些石像的線條十分簡單,只是刻畫了人物的頭部、身體,以及手臂而已。有些石像的五官粗獷,有些卻是顯得娟秀,竟是有男有女。但無論男女,他們手中都是拿著武器。有的是刀,有的是劍,而另一手,卻是拿著酒杯。

一手武器一手酒杯,俱是貼近心口的動作,每個石像都是如此。

這是何意?

沈夜看了一會兒,腦海中有什麼一晃而過卻不能確定,對謝衣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謝衣也是皺眉思索:“總覺得……有些眼熟……”

但哪裡眼熟,一時也說不上來。

只可惜這些石像只是刻畫了五官,並無髮型和服飾,否則應當會好判斷許多。

沈夜道:“如果這些酒杯,是用來預示葬禮的話……”

沈夜話未說完,謝衣便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竟是古突厥嗎……”

沈夜道:“你也這麼認為?”

謝衣點了點頭。

鬼山地處遼寧近海,與古突厥相距甚遠,故而二人一開始都沒有往這方面想。如今一旦確定,倒是怎麼看都與古突厥相關了。

古突厥崇武,他們雕刻的石像必然刀劍不離身,而用於葬禮的石像則會有所不同。古突厥人並不害怕死亡,死亡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一場盛宴,所以這些石像都是一手酒杯,表示死者正在參加自己的葬禮。

只是馬背上的突厥,為何會到這海上小島來?

而且,若是普通的突厥陵墓,會有斷開空間的能力嗎?二人不會忘記,那只有濃霧時才會出現的海上石道,更不會忘記在濃霧之前,那原本並不與海面相交的山體。

不過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這鬼山曾有突厥人上來過。

二人小心地檢查了石像,但無論哪一座石像都是實心的,並沒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