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願意,但喬初楠別無他法,只能讓何時跟著自己進屋,“我姐姐小時候也喜歡彈鋼琴,自打姐姐去世之後,家裡的鋼琴就再也沒有人碰過了,你先去試試。”

何時跟在喬初楠的身後,那是自己走了無數遍的路,哪怕是閉著眼睛,何時也能準確的摸到喬一諾的琴房。

所謂近鄉情怯,離開了這裡一年多的時間,何時每走一步,都有無數的回憶洶湧而來。

走到琴房門口的時候,喬初楠停住了腳步,伸手拉開了房門,“鋼琴就在裡面,進去吧。”

何時猶豫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在房門口,看著裡面熟悉的擺設,眼眶裡有淚珠滾落,忙伸手去擦。

喬初楠古怪的看了一眼何時,“何小姐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沒事。”何時淡淡的笑了笑,“只是想起喬小姐說姐姐已經去世一年了,可是這裡一塵不染的,可以想象伯母肯定常來這裡思念女兒。”

“是嗎?”喬初楠的臉色頗有些尷尬,這麼明顯的細節,自己卻沒想到。

何時走到鋼琴旁邊隨手按了幾下,一段美妙的旋律溢位指間,“這鋼琴音質不錯,應該是經常有人來調音的。”

何時越說越辛酸,她是多不孝,惹得範雲錦每日在這裡睹物思人。

明明近在眼前,卻不敢相認,這樣觸手可及的遙遠幾乎要將何時逼瘋。

何時坐在了鋼琴面前,這是自己最熟悉的位置,坐在這裡的時候不僅能安靜的練琴,還能享受斜照進來的陽光。

她能在這裡窩上一個下午。

午後四點半的夕陽,慵懶,悠然,沿著它古老而優雅的弧線緩緩流淌,這架鋼琴已經在這裡很久了,久遠到打從她記事起,就一直帶著崇敬的心情去仰望,手指在琴鍵上輕快的舞蹈,從低音滑到高音,綻開一路玫瑰色的風景。

又從高音徐徐降落,像散落了一地珍珠,細碎卻泛著光澤。

她深深的愛著這架喬致遠花重金替她買來的老琴,愛它唱出的每一個音符,愛它繾綣相依的情愫,愛上彈琴的時光,沉醉在如水的音樂裡。

一曲終了,喬初楠站在門口聽得呆了。

彈琴時候的何時,跟喬一諾有什麼區別?像是自己無數次偷窺喬一諾彈琴的樣子,喬一諾的心裡有著嫉妒。

陽光慵懶的灑在何時的肩頭,那認真的模樣跟喬一諾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喬一諾突然慌了,這樣的人,她根本就不該出現在喬致遠和範雲錦的面前,喬初楠怕了,怕何時太像喬一諾,又或者,她根本就是喬一諾。

“喬小姐,可以嗎?”何時站起身,指間留戀的拂過這架老琴,衝著喬初楠問道。

喬初楠這才回過神來,略帶尷尬的說道,“那個,我想了一下,小時,我覺得我還是不要麻煩你了”

“剛剛是誰在這裡彈琴?”喬初楠的話還沒說完,門口就響起喬致遠的聲音,多少個午後,他都想聽見這樣熟悉的琴聲,可是這一年多來,除了調音師過來的時候,再也沒有響起過。

剛剛琴聲響起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種錯覺,彷彿喬一諾從來沒有離開過,於是他急匆匆的從樓上趕了下來,期望看見那道熟悉的聲音,步履急促,聲音裡帶著期盼。

可是看到琴房裡面只有喬初楠和何時的時候,喬致遠的心裡說不出來的失望。

“是我。”何時淡淡的開了口。

“爸,我這找不到鋼琴家,小時說她會,我就想上來試試,不過我考慮再三,還是覺得不要麻煩她的好,我再去想想辦法”喬初楠忙開口說道。

何時到底有什麼魔力,一首鋼琴曲,竟然把喬致遠都招惹了過來。

“不用了。”喬致遠淡淡的開口說道,“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