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邊。

道宗向翠蘭致歉。他白色的鬍鬚正隨風搖動著。

「今早由於臣的監督不周,讓大量的叛徒溜走了。前去追捕他們的命令下得太晚,導致連一個叛徒或是任何被盜走的物品都沒能取回來……」

「這不是道宗大人的責任啦。」

翠蘭以不介意的口氣回答。

他應該道歉的物件是吐蕃王。

以及唐朝皇帝——李世民。

也就是掌握了這支隊伍最前端與最後方的兩位領導者。

「昨天發生的事,堤…澀魯大人也已經知道了,道宗大人不用擔心會被吐蕃王責備;就算是皇上,應該也不會把自己挑錯人這件事怪罪到道宗大人身上。」

「誠恐地為臣的失誤……」

道宗沒有對翠蘭的挖苦感到生氣,而是神情萎靡地將頭低下。

這一刻,翠蘭對這位踏入老年的武將感到相當過意不去。

雖然他的話總是尖酸刻薄,卻不是壞人。對於專司祭祀、禮法等的禮部省長官來說,他只是對禮儀舉止方面抱持著強烈的堅持。這個職位也可說是他的天職。

此外,他也擁有武將的一面。身為公主和親隊伍的隨行者,想必揹負了很大的責任吧。所以會這麼愛面子也是無可厚非。

「昨天我問過堤…澀魯大人了,那座山是日月山嗎?」

用這個問題代替饒恕的話語,翠蘭指向聳立在前方的山峰。

道宗有氣無力地笑著並眯上雙眼。

「日月山……吐蕃的人們好像都是這麼叫的,不過,唐人們稱它為赤嶺。我在五年前,曾奉皇上之令越過那座山。」

「是為了……戰爭嗎?」

對於翠蘭有點顧忌的問法,道宗揚起了下巴。

「沒錯。不過對手並非吐蕃,我們是前去討伐吐谷渾。」

「吐谷渾……」

『河原並非吐蕃,而是吐谷渾的領地。』

昨夜道宗拼命強調的話,再度在翠蘭耳邊響起。

「吐谷渾是怎樣的國家呢?」

翠蘭不直接問為何在河源舉行婚禮對大唐帝國是屈辱,只是希望道宗能告訴她事情的梗概。唐周邊的小國多如繁星,想要詳細瞭解唐與每一國的關係是很困難的,但是她仍希望避免聽到道宗身為唐朝武將所說的片面之詞。

「吐谷渾是遊牧民族的國家。」

鬍鬚隨著微風搖晃的道宗開始講述。

「百年前,聽聞它是支配了從這一帶到赤嶺那端被稱為青海的地區的大國,甚至連通往西域的玄關口——陽關都在其勢力範圍內。但是後來逐漸衰退,如今已退化成一個小國。會演變成如此,全因三代前的國王殺了與隋朝同盟的兄長並奪取王位,甚至還將兄長之妻的隋公主據為已有。」

「與兄長的妻子再婚嗎?」

「是的。身為弟弟。無論兄長的生死,本來就應該對兄嫂心存敬意才是,然而他卻將其納為已有,因此聽說公主的父親隋文帝非常震怒。」

接下來道宗停了下來,看得出他稍有猶豫。

翠蘭明白道宗躊躇的理由。

正如他所說,在漢人的觀念裡,嫁過來的女子就是家族的一分子,所以就算是與丈夫死別,也不應該與流有該家族血脈的人再婚,這等同於近親相好,是被視為違揹人倫的行為。

但是遊牧民族卻有著這樣的習慣,當繼承父兄的財產之際,會將除了生母之外其餘的女子全部接收,成為自己的妃子和小妾。

這也是漢人討厭遊牧民族的理由之一。

然而在十四年前,這種禽獸不如且被眾人所鄙棄的行為,現任唐朝皇帝李世民也曾做過。他將弟弟元吉的正室——楊氏變成自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