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中,我既不貪圖你的武功,也不想興你結交,你留在這兒養傷,傷好就走,決不要讓別人知道。”我當然不敢不從……”

方歌吟聽得熱淚滿襟,心中尋思:父親對自己無微不至,關愛周到,卻遭橫逆……只聽任狂道:“令尊之死,實與我也相關連,真是責無旁貸,罪無可恕。我傷愈後復出,兩度舊創復發,墮馬暈厥,血馬無人操縱,便直驅至你家中。有次我巧遇“忘必叫煞”中的老四費四殺和他的弟子,以我功力,輕易可以殺之,但舊疾忽發,支援不住,失手墮馬,而讓那兩個賊子掠入車中,揚長而去……想必。那血馬又將河車載至府上,那兩個惡徒無法駕御,雖見血河車中的武功盡被我毀去,但卻想籍血喝車“陰寒精鐵”之功以療昔日蕭大俠曾對費老四的掌傷……令尊以為我來,所以才受狙擊身亡,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說猛槌自己腦額,忽然一窒,險險沒有暈死過去。

方歌吟這才明瞭父親身遭橫死的來龍去脈。費四殺本就跟方常天於中秋時為救孩童而結仇,故費四殺殺害父親。只是“血河車”又怎會落回任狂手中呢?任狂道:“我暈眩了幾可,又甦醒了過來,便一路追了過去、搶上了“血河車”,那時我不知那兩個喪心病狂的東西已殺害了令尊,我只隨手將那黑衣少年傷了,再將費殺一腳蹦下車去,也沒多加橫手,便驅車而去……”

任狂長噓一口氣:“那王八恙子雖沒殺,但你學盡我武功之後,殺他易如反掌,而且他是“忘憂林”的人,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方歌吟暗暗將“忘憂林”的所處之地記下,任狂又道:“我跟你父,和令師伯、都算有淵源,而我也欠下他們的恩情……昔日我與宋自雪單打獨鬥,全泛己學而交手,他終於為我所敗,那只是一招半式間,“怒劍狂花”一招的殺沒有使盡,我按住劍身,又制住了他,告訴他說:“你這招,本不可能輸給我,只是你出這劍,未能做到一個人、一把劍,有去無還的志態,你心有拽螺……宋自雪臉色一變,跺足嘆道:“是,我有牽掛……”又一頓足大聲道:“贏就贏,輸就輸,沒什麼了不起!”

挺劍又刺,敗在我手下三十一次,但凜然不懼,我終於因傷發而失手一次,為他所制,他長笑道:“我苦戰三十一次,才乘你之傷而勝你一次,如此劍法,可笑啊可笑!”他大笑三聲後又說:“待我研得更妙的劍法後,再來打敗你!”我見他言下大氣磅薄,卻不料他死於婦人之手……”

言下不勝惋借,又道:“令尊也可以說簡接為我所害……”他雖身受重傷,又中奇毒,但說話時仍要說就說,還屢屢打斷別人言語,而今力已將盡,油盡燈枯,語音漸亦混濁,只聽他喚道:“唉,這也是機緣,你且湊耳過來,我將一生所學,盡傳於你。”

方歌吟吃了一驚,道:“這,這怎生使得……”

任狂雙眼一瞪,雖是強弩之末,但也凜然有威:“怎麼使不得?你足方大俠的兒子,又是宋自雪的徒弟,我這一撒手塵埃,血河派武功從此失傳,又怎對得起老人家歐陽掌門?……你非學不可!”

方歌吟遲疑道:“可是……可是……”

任狂怒道:“可是什麼,都是白說!昔日宋自雪與我決戰,我勸他學“血河派”的武功,便可打敗我,我願私下相授,他傲然道:“待我自創的“天羽奇劍”能打敗你後,再學你的“血河派”武功末遲……“血河派”的武功,倒是登峰造極,功力通神,不可使之失傳。”宋自雪不幸乃爾,未能親學,難道你不願繼承掌門師伯的遺志麼?”

方歌吟明知任狂是故意用語言來激勵自己,但也不禁一股衝動,想起宋自雪“生要能盡歡、死亦能無憾”,那脾腕八方、獨步天下的氣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