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在一起。雨娘就坐在潮溼的地上,一手拿著馬桶的把手,一手拿著刷子,利索地刷著。

北宮玄琛就蹲在她的面前,眼裡含著淚。

雨娘突然抬起頭,像是看到敵一樣,突然咧著大嘴,嗷嗷嗚嗚地叫著,像只動物在驅趕有威脅的人一般。

北宮玄琛有一瞬的驚嚇,因為她滿臉的疤痕,因為她像野獸般的行為,但那一瞬間之後,心裡,只剩下心痛。

“雨兒停,月兒升,阿孃家門喚兒歸,小兒抓了蛙,阿孃喜哈哈……”他也坐在了地上,看著雨娘,輕輕將這首歌謠唱了出來。

雨娘本來的張牙舞爪慢慢平靜了下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北宮玄琛,這首童謠是她編的,是她哄著小太子睡覺的時候才會唱的這首歌,這個調調是她家鄉特有的,別人都不知道的。

“你是?”雨娘忘了自己手中還拿著馬桶刷,呆愣地指著北宮玄琛。

“是我!”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字,彼此之間已經什麼都明瞭。

雨孃的臉上只剩下一雙眼睛還是完好的,她渾濁的眼看著他,竟然湧出了淚,還有一種慈母般的表情,從上到下打量著他,一動不動。

“我叫孟狂,是皇帝新封的驃騎將軍,住在長安城裡。”北宮玄琛在向她介紹自己的新身份。

“好!好!等到了!等到了!終於還是讓我等到了!殺死那些賤人!讓他們統統都去死!等到了!等到了!”雨娘不再去看他,拿起馬桶和刷子繼續刷著馬桶,明顯多了許多愉悅。

北宮玄琛知道雨娘這是讓快他快離開,他們現在彼此的身份都很特殊,是不能如此交流的,雨娘在保護他,一如多年前一樣。

他的紅眼眶一直沒有消失,從身上將所有攜帶的東西都掏了出來,放在了地上,有隨身攜帶的匕首,一袋子錢 ,一塊手巾,甚至還有他早上出門時孟淺夕讓他帶的兩塊綠豆糕,他不知道雨娘需要什麼,可以用得上什麼,但是他就是想給她留下些什麼。

他不能再多留,起身離開,走出幾步,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雨娘也在看她,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慈愛的情愫,只是這一眼,她又低下頭,繼續刷馬桶。

他的腳下像灌了鉛,一步一步往外挪步,在這個時候,他更能意識到,他絕不是為了自己而活,他的身上承載著太多,包括雨娘姑姑的期望,她苟延殘喘地活到這一天,不就是為了代母后看到自己回來,看到自己奪回一切嗎?

北宮玄琛心情沉重地回答了自己的將軍府。

“阿狂,你回來了?你這身上怎麼有一股味道?”孟淺夕看到他就迎了上去,一走近,就問道他身上的味道。

“淺夕!”他上去將她擁入懷裡,聲音帶著顫抖。

“發生什麼事了?”孟淺夕的表情也變了。

“我見到雨娘姑姑了,她活得豬狗不如,但是她還是在等著我回來!還在等!”只要一想到雨娘滿是疤痕的臉,他的心就絞在一起地疼。

她知道他的疼,輕拍著他的背,說道;“她等到了,等到了,就算她現在身受疾苦,她也是開心的,我們要早日將她解救出來,讓她過上好日子,不要難過了!”

北宮玄琛聽完她的勸解,還是緊緊地抱著她,直到平復了心情,這才鬆開她,問道:“你今天不是去了成家村嗎?村子裡還好嗎?”

孟淺夕愁雲滿面地搖頭,回答道:“很不好!那個尚書郎江寬尋不到我,竟然毀了村子,不僅毀了我們居住的院子,還砍掉了所有的桃樹,拔了所有的麥子,村民種回去他就再來搗亂。現在村子裡的人都不敢再種了,年輕人到外面去做活,村裡只剩下一些老人家,連吃穿都成問題!”

北宮玄琛暗暗咬牙:“江家果然是夠無法無天啊!明天上朝我就參他一本,別人不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