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早前的一萬五千金,房遺愛未必會答應。可是十萬三千五百金若是應了下來,自己就是吐蕃的罪臣!

支賽汝頓很希望自己能夠暈過去,只是一想到房遺愛還有一身被人稱道的醫術再手,自己想借暈逃遁的法子,怕是不能達成。

支賽汝頓心裡這個苦,這個悔啊!

想著若是祿東贊當初不鼓動贊普非要求娶大唐的公主,也就不會有被大唐接二連三拒親的事情發生。

沒有拒親之事,贊普也就不會覺得折了面前,也就不會因為之前的一帆風順和年輕氣盛而不將大唐放在眼裡,想要突發奇想的掂量一下大唐的實力。那麼也就不會出現松洲之戰,更不會有索朗普布大人被俘之事了。

若是索朗普布和卓瑪央金等人不被俘虜,自己也就用不著這麼低三下氣的給人賠笑,忍氣吞聲了!

都怪那該死的祿東贊!沒事幹嘛慫恿贊普招惹大唐天朝!

現在可好,他自己倒是死的一乾二淨,不再煩心這些,卻將這麼些麻煩扔給了自己個兒!

支賽汝頓還知道,祿東贊早先和贊普商議想要求娶的是天可汗最為寵愛的十七女,而那位貴氣逼人的十七公主早年就定下的駙馬,可正是眼前這位房遺愛啊!

你說你個該死的祿東贊,吐蕃到底是造的什麼孽,竟然讓你當了大論丞相,出的注意竟然將吐蕃差點逼進了萬劫不復之地!

只是,無論支賽汝頓如何悔,如何恨,如何的罵,祿東贊已經死了,也不可能再出來收拾這爛攤子,還得他支賽汝頓自己費力周旋。

“十萬三千五百多金,哎呀,還是使者大人爽朗啊,早前我給你打一折計算,只要一萬五千金的贖金,您到好,直接非要按原價計算,真是好人那。”房遺愛滿臉真誠的拍著支賽汝頓的肩膀,一副你是好人的架勢,感慨的說道,“看來吐蕃果然富裕,不愧是能直接拿出一萬五千金求娶泥婆羅公主的富裕之名啊。”

“房大人,這次的金額巨大,恕我不能做主,還請給些時間,讓我派人回去問問贊普才行。”支賽汝頓蒼白著臉,顫聲說道。

“嗯,是得好好問問,這錢畢竟不是小數目。不過,使者需要幾天時間?要知道每多拖一天,可就是將近十萬兩的銀子啊。”房遺愛好心的說道。

聽了房遺愛的話,支賽汝頓身形一晃,險些摔倒,還好房遺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明知道房遺愛是在訛錢財,支賽汝頓偏不敢多說什麼,一是有之前自己簽字畫押的憑據在,自己根本無法推脫賠償和贖金分開相談之事,二是,除卻索朗普布是棄宗弄贊大人的同胞親弟,卓瑪央金是支雅部的頭人外,其餘的幾個將軍也都是吐蕃有頭臉的大部落大家族!

那些人,沒有幾個是他支賽汝頓能夠得罪的起的!若是自己回去,沒將這些人全都贖回去的話,只怕自己前腳踏上高原,後腳自己就得被分屍喋血!

支賽汝頓朝房遺愛擺了擺手,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鴻臚寺談判的所在,朝著驛館騰挪而去。

杜荷眼裡閃過一絲不忍,看著支賽汝頓的瞬間蒼涼的背影,努了努嘴,朝房遺愛說道,“是不是嚇的狠了點兒?”

“狠?你可見過他們吐蕃人,在松洲城外殺戮搶掠時的樣子?”房遺愛語氣平淡的說道,“你要是見到遍野的橫屍的話,這點兒情況也就不算什麼了,最起碼他還活著,即便是死,也是吐蕃人把他逼死的,與我大唐無關。”

一聽房遺愛說到橫屍遍野,杜荷下意識的想到了那年跟著皇上去後山狩獵時,獵殺那頭猛虎時,突然橫衝過來的不少刺客,當時的血腥漫天,雖然及不上橫屍遍野,卻也著實是夠滲人的。

打了個寒顫,杜荷拍了拍房遺愛的肩膀,沒再多說什麼。

房遺愛朝杜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