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感,就像是兩個人早已這樣手牽著手,走過這條靜謐的小路。

山風微涼,一陣寒意襲來,倒是將她心頭隱隱的奇異的感覺衝散了。她縮了縮肩膀,將手緊緊貼在林少歌的掌心,不住地蹭他,偷走他手中的溫度。他察覺到,輕輕笑了笑,手上加大了力氣,步子也快了,很快就回到程里正的住處。

到了廂房外面,他突然俯下身,貼在她耳旁,低聲道:“你我已是夫妻,如今這樣牽一牽手,可算是由奢入儉?”

說罷,他輕笑一聲,吻了吻她的耳垂。

挽月渾身一顫,呼吸凌亂得嗆了嗆。羞也不是,惱也不是。

林少歌收起陰謀得逞的笑意,鬆開了她的手,先一步推門而入。

謝傾寧已經睡熟了,橫在炕上。少歌將他扔到一旁,自己躺在正中,拍拍身側,示意挽月躺在另一側。

挽月無奈地躺下,嘆道:“我們三人在一室過夜,已經是驚世駭俗了,如今竟同臥一炕,真是要命。”

“不用顧慮。我不睡的。”

“下半夜你把我叫醒。謝傾寧守夜,我實在放心不下。”

“嗯。”

挽月一覺睡到了天亮。

早該想到,他寧願自己熬一夜,也不捨得叫醒她的。

“騙子。”她嘟囔一句,爬起來找人。

到了外頭,見少歌和謝傾寧正在井邊洗漱。

井水冰涼,拍了拍臉,整個人神清氣爽。

挽月仔細察看少歌的臉色,倒也不見絲毫萎靡。

“二弟快點,遲了怕那個雲海又去給人家做鈴鐺。”謝傾寧焦急地四下踱步。

少歌見挽月一臉迷茫,便解釋道:“程里正方才說,雲海做的簪子好,但是做起來頗費功夫,倒不如給新生嬰孩做項圈、鈴鐺賺得多。所以這些年,他極少做簪子了。”

挽月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無論怎樣,也要買它十根八根的帶回去發財。走!出發!”

第116章 二日(上)

程里正帶著謝傾寧三人進了一處巷道。

依舊是青石鋪的路,清晨時分,露水打溼了地面,青石溼漉漉,有些磨得又平又亮的地方踩上去會打滑。

程里正示意三人走路當心。

少歌走得穩。挽月和謝傾寧一人一邊抓住他的胳膊,搖搖晃晃掛在他身上。

這樣的走法,耽誤了不少時間,到了雲海家門前,見他正挑著兩副貨擔要出門。

“老雲,停停腳,停停腳。”程里正搶先幾步,攔下雲海。

“噯,里正老倌怎麼得閒過來了?”雲海放下貨擔,轉過身來。

這個雲海年紀四十開外,面黃無須,頭髮剃光,剛長出一圈青青的發茬,看著就像個還俗的和尚。

“介紹給你好買賣。”程里正指著謝傾寧,“遠客到來,要買你的簪子。”

雲海怔了怔:“好久不做簪子了。自從清小姐開始戴玉簪,誰還買我的銀簪子。”

程里正嘆了口氣道:“也怪不得清小姐。你總該還有剩的吧?”

謝傾寧奇道:“現做不行?”

“客官有所不知,做一根簪子,起碼要小半個月。小半個月,客官早下山去嘍。”

挽月不動聲色和少歌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些計較。雲海這句話倒是說得極自然,十足實誠,當真是半點異樣都沒有。

他是當真認為這三個客人在小半月之後是下山去了的,而不是什麼“回了老家”、“上了西天”之類……完全沒有這樣的意思。

雲海抬起粗短的手指撓了撓禿頭,“倒是還留了幾根在櫃子裡頭,不過有些年歲了,顏色不太鮮亮。客官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翻新一下,大約一兩天就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