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迷迷糊糊醒來,見少歌不在身邊,便喚了一聲嗎?怎麼就成了浪聲?分明是正正經經的一聲呼喚而已……照水真會腦補!

照水神秘兮兮又道:“待我送晚飯之時,見那人臉頰發紅,腳步虛浮,姑娘,我先前不知輕重,對你說了那些屁話,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那男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挽月淚流滿面。她的少歌……就這麼不是好東西了?

挽月決定為少歌正名。

“照水,”挽月一臉嚴肅,“今日,在他房中的人,就是我!其中的內情,我不便細細地對你說,你只需要知道,那位病人是世間罕見的好男兒,日後你要像往日那樣尊重他,記住沒有?”

“啊?……是!”照水腦袋裡只有一根筋,聽挽月這樣一說,她有些慚愧原來都是姑娘的大計,今日竟然甩了好大的臉子給那位病人看,明日過去,得好好向他賠個不是。

挽月看了看天色,默默在身上綁起鐵砂袋。

她能感知到這些天積蓄在經脈中,卻完全不聽從自己調喚的那一部分內力已盡數渡給了少歌。這個發現令她欣喜不已,也給了她更大的動力和緊迫感。

下一次,得給他更多才好。

遠遠的,看到一個小丫鬟急急到了角門處,同照水耳語幾句,然後照水腳步匆匆,奔挽月來。

挽月停下動作等她。

照水帶來的訊息驚得挽月魂飛魄散。

原來映花竟然讓丫鬟菊清帶上幾個府丁,到外院找神棍七麻煩去了。

她怎麼敢!

挽月既驚且怒,顧不得解掉鐵砂袋,拔腳向著外院飛奔而去。

他如今的身體……幾個府丁足以置他於死地!就算映花想要留著他來對付自己,也會叫他吃足苦頭。

這樣一想,挽月心急如焚,銀牙幾乎咬碎。

進了院中,先是看見小牛被拴在樁子上,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四個蹄子不住地刨。

挽月心如鼓擂,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從足底洩了出去,身體搖搖晃晃直髮飄。所幸心中掛著少歌,雖然雙腿發軟,速度卻是絲毫不減,如箭一樣射向屋子。

窗紙上印著數道人影,有站有坐有跪,還有一溜濺射的小血珠,斜在窗紙之上。

挽月兩眼發黑,耳旁轟鳴,幾個大踏步撲進屋內。

第一眼,挽月便看見他端坐在窗戶旁邊的矮榻上。

她緩緩撥出了那口懸在心頭的氣。閉了閉眼,笑了。果然是關心則亂。

少歌是什麼人?就算暫時身體弱些,可這隻老狐狸,怎麼能是映花那樣的小道行能算計得了的?

滿屋子人齊齊抬起眼睛,望向挽月這位不速之客。

挽月也打量著他們。

映花還算聰明,並沒有身先士卒衝進來,只讓菊清帶了幾個最下等的府丁過來,想要捉神棍七去問話。

不巧的是,今日神棍七正好召集了陸川張嶽等人在屋中議事,那幾個府丁拿了雞毛當令箭,急吼吼衝進來拿人,三下五除二被制服在地上,當即把映花供了個底朝天。

說是容側妃沐浴之時,發覺有人在偷看,便讓身邊大丫鬟追了過來,見那賊人進了這處院子,便令他們幾個來把人拿回去,待側妃細細審過。

張嶽氣得夠嗆。他和陸川等人晚飯之後便在七哥的住處,幾個人談得正是歡暢,不想幾個不長眼的咋咋咧咧就衝進來,嚷嚷著要拿賊人,口口聲聲說親眼見著賊人就是進了這處院子。

這可不就是指著鼻子罵他們幾個?張嶽這個人,最看重的便是名聲,哪裡能容許不明不白被潑了汙水?

陸川在這件事上比張嶽老練。一見這情形,便知是內院爭風吃醋女子爭鬥,戰火燒到外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