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七個有說有笑,在後邊的馬車上是幾個平時伺候著姑娘的伶俐丫頭,隨後的馬車箱子裡盡是進香所用的物什,押後的是數個青衣侍衛。一行人所到之處無一不趕緊讓路的,這麼大的場面看的小百姓們咋舌、豔羨、驚詫、輕嘆。可是這時,隊伍停將下來。

“大膽村婦,竟敢擋了當朝正一品大員雪阮丞相的路。該當何罪?”前方的侍衛大喝一聲,那些膽小的人剎那逃回家門隔著門欄窗欞瞧起熱鬧來。

“敬兒,問問她們到底在吵什麼?”雪丞相皺皺眉,好好地進香心情就這麼被鬧沒了。

“是,岳父大人。”呂敬應聲上前詢問。

“我先說!”插著紅花的婦女搶聲說道。

“我先說!”帶著黃花的女人擋了她一下。“我先我先。”

“閉嘴!你先說。”那滿身脂粉的味道弄的呂敬極為不爽,順手指了一下紅花婦女。

“是,大人。您給評評理,這風眩第一花魁在她醉紅樓都呆了半年了,怎麼也得讓我春宵閣沾沾福氣吧?”

“又不是我說了算的,那四公子不放人我有什麼辦法?”

“算了吧,誰不知金主昨兒就走了。不想放人也不要找這麼差勁的託詞。我說碧晚啊,花魁娘子的這麼金貴的身價你是養不起的,還是放到我春宵閣來比較值價。”頭戴紅花的婦女又甩了一下手帕,香粉嗆的呂敬想把口鼻統統都掩起來。

“混話!花魁娘子可是我碧晚花了五千兩調教出來的,放在我醉紅樓怎麼不值價了?”碧晚老闆一聽這話火冒三丈,恨不能撲過去將這嘲笑她的女人給掐死。

呂敬這算是明白了,敢情是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在這兒掐架呢?果然是紅顏禍水。還沒待他開口呵斥,就有輕輕的身影擋在兩個女人之間。呂敬呆了一下,面前的女子一身淡綠紗衣,婀娜似柳。面上罩著同色的面紗,只看得見翦水美瞳裡透漏著靈動,蝶翼般的長睫輕輕的撲閃著,長髮輕垂只是在左側亂亂的挽起個髻,蘊著說不出一股嬌媚。“大人見笑了,媽媽也是護女心切。瀟瀟替媽媽陪不是了。”清舞一邊說著一邊將碧晚拉到一邊去。

“哦。”呂敬有點不懂自己了。雪桃溫柔可親,一直是賢良淑德的典範,加上自己素來看不慣風月女子的放蕩,本該在這場合狠狠將這種女子羞辱一番,怎麼就這麼放過她了?轉身之際又用餘光又掃了一下,這花魁娘子看著並不是那麼嬌柔做作,可她究竟有多好,可以讓兩個老闆娘撕破臉在大街上搶人?

“岳父大人。”呂敬輕輕喚了一聲。

“事了了?”雪阮欣慰一笑,不愧是桃兒看重的人,果然是行事果斷穩重大方。

“不過是兩個婦人口舌之爭,沒什麼的。”這要說是兩個青樓老鴇攔的轎還不成為明日的街談巷議啊。

“起轎走吧。”雪阮丞相吩咐道。

清舞的眼睛盯著遠去的進香隊伍,想來《紅樓夢》裡也有這樣的排場,只是比這大的多了。暖橙色馬車裡一雙疑惑的眼睛盯著蒙面的清舞:這女子好生熟悉,可是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二二 惡作劇鬧春宵閣 現演技惹眾淚流

“老阿姨,我們的事還沒了呢。”清舞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著碧晚。

“瀟瀟姑娘,你看著……”碧晚的笑容很是討好。從那晚上至央的劍架在自己脖子上,這醉紅樓就沒有清舞,只有瀟瀟。

“別擔心,飛雪軒可不是能白砸的。”清舞帶著瑤兒徑直向對面的春宵閣走去,“勞煩阿姨給瀟瀟留個晚上睡覺的地方。”

碧晚一聽受寵若驚似的,清舞還會回來。

日已西落,月上梢頭。夜色總是讓人覺得很曖昧,有一種蠱惑人心的莫名力量。那就讓這股力量懲罰不懂珍惜的人吧。

柔荑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