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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庭真目光一一掃過地上的幾盞未曾放飛的孔明燈,只見白結方紙上除了書寫祈福的文句外,末端均有一句:唯願庭真逢凶化吉。
她心頭一暖,眼眶止不住微微溼潤,感懷地看向項雲楊和聞意遠二人道:“你們有心了。”
項雲楊為一盞孔明燈點燃了燈火,緩緩放飛,語氣雲淡風輕:“不過是聊表心意,終究還是要盡人事,聽天命。”
項庭真轉過臉來,眼光落在聞意遠跟前的那盞孔明燈上,卻見上頭題著一首詩,近看低低吟出:
名門嬌女態翩翩,閱盡傾城覺汝賢,比似園林多少樹,枝頭一果娉鮓妍。
聞意遠唇角的笑意如和緩春風:“這是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的詩作,私覺得詩中的名門嬌女堪比姑娘,意態翩翩,傾城賢妍。聞某便祈願姑娘順天應命,終可得欣欣向榮。”
項庭真連日來積聚在心頭的陰翳於此時一掃而空,不覺笑逐顏開:“你們今日都全為了我,可真是用足了心。便是有這麼個主意,該及早告訴我,我好命人備下茶點,咱們品茗賞燈方為美。”
聞意遠笑道:“所謂美事,原是心到、意到便足矣。不拘什麼形式,最最要緊的,還是你明白咱們的這份心意。”
夜風微涼,夾雜著院中輕淡的湖水清芬纏綿吹送而來,若有似無地一陣一陣拂在身上,消褪了不少心頭的躁悶不安,餘下一片澄明和寧靜。項庭真微笑著看他道:“我不知原來孔明燈可以放出這般美景,想必是公子之意罷?”
聞意遠溫聲道:“雲楊兄前日提起姑娘,只說姑娘心緒不佳。聞某便想著,今日是處暑,也算得上是個辭舊迎新的節氣,便提議和雲楊兄放孔明燈祈福,但願能讓姑娘舒解一下心中鬱結。”
項庭真的笑意蔓延到了眉梢眼角間,臉頰旁泛著淺淺的梨渦。她看著聞意遠把跟前的孔明燈冉冉放飛,天邊漫漫飄揚的十數團火光燦若星河,似幾重天外的仙林勝景,分外明媚。
聞意遠側頭凝視她的如花笑顏片刻,只悄聲無息地退後了數步,將身旁的最後一盞孔明燈點燃,金黃的火光映得白結方紙耀如明月,他的目光定定落在紙上的一行詩句之上:
手寫瑤箋被雨淋,模糊點畫費探尋,縱然滅卻書中字,難滅情人一片心。
這是唯一一盞屬於他自己的燈,是他不能言說的秘密,不可告知於人的心思。只能任由燈火把他的念想帶到蒼穹,任憑輕風吹送到無名之處,也許並不能得到祈福的庇佑,也許隕落無於無蹤,也許消散於無影,也許最終化成了灰燼,終究如他的這份不該有的情意,不容於世。
這一夜過後,項庭真的心緒不復低落,第二日起來後如平常一般細細梳洗妝扮了,鏡裡的她恢復了往日的光彩照人、神采奕奕,就連伺候盥洗的小丫鬟亦忍不住道:“今日三姑娘精氣神真真是好,便是不用胭脂,也是極美的了。”
元香拿了小靶鏡站在項庭真身後,讓主子從鏡子裡端詳新梳的流雲髻,一邊道:“姑娘終是想通了,不再為那莫須有的事煩心。”
項庭真撫著鬢髮上的珍珠壓發,笑道:“可不是,事既已過去,原不必揪著不放。一味地消沉下去,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罷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重整旗鼓。”她想一想,回頭吩咐元香道,“太太素來喜歡聽戲,後院新搭的戲臺子剛好可以派用場,你去找白福家的把功底了得的戲班子請來,晌午後我陪太太聽戲。”
元香應著即刻便去了。及至巳時,白福家的便將聞名京城的崑曲班社請進了府裡來。沈氏由女兒牽著手來到後院戲園子裡時,看到戲臺邊上設著樂床一架,上面已坐有四個女伶人,正在奏鳴篳篥、笛、拍板等樂器。沈氏一下便聽出了箇中韻妙,驚喜道:“竟把集秀班給請來了?當真難得。”
項庭真拉著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