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妹妹不在乎名聲在外成話柄,姐姐又有什麼可怕的呢?姑且奉陪罷了。”

項庭真巧笑倩兮,在森冷夜風中別有一番動人的意韻:“我眼睜睜看著我母親慘死在你的算計之下,我眼睜睜看著我的新郎倌舍我而去,我還有什麼不可以失去的呢?我還需要在乎外頭的人怎麼看我麼?我最為珍視的東西,都是姐姐你給算計走的,我的好姐姐,難道你就不怕欠我的太多,折煞了你這輩子的福分麼?”

項庭沛神色漠然,往前走了兩步,逼近了項庭真,眸光冷冽:“從我決定回項府的那天起,我就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沈氏死有餘辜,而你,毀人衣食,如殺人父母。你擋了別人的道,還要別人怎麼放過你?”

項庭真揚眸逼視著她,隱隱地帶著肅殺之氣:“我本來還念著冤冤相報何時了,只是姐姐提醒了我,成王敗寇,這世間唯有心狠,方能佔盡先機。過去的恩怨我不得分明,唯有姐姐的雙手沾了我母親的鮮血,殺人償命,便是這般簡單。”

項庭沛不以為然地仰首一笑,“我的性命,你若有取得來的本事,只管拿去!”

項庭真目內含著極盡的鄙棄之色,冷笑道:“甚好,不用等太久,我一定會讓姐姐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因果分明。”言罷,她懶得與對方多費口舌,轉身便走。

項庭沛眼眸難掩輕蔑,並不曾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同時轉過了身去疾步離開。姐妹二人分道揚鑣,然而那劍拔弩張的決絕卻是如出一轍。

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人各異夢,心緒難安。

翌日清晨,項庭真才梳洗完畢,宮裡的尤姑姑便親臨項府,宣皇貴妃口諭,命項庭真入宮拜見。

項庭真對鏡扶一扶髮髻上的碧玉雲紋六菱長簪,微笑道:“想不到這麼快便來了,可是天助我。”她想一想,又把那碧玉雲紋六菱長簪摘了下來,換了一支烏木鑲銀簪,把髮髻打鬆了,再將面上的胭脂擦去,只薄薄地塗了一層茉莉粉便罷。

如此出去隨尤姑姑進宮,尤姑姑留神看了她幾眼,也難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景仁宮的雕樑畫棟,富麗堂皇自是不必說,項庭真容神灰灰冷冷的,了無生氣地跟隨宮人行走在紅牆朱欄之中,全然無心感受此間的華貴之氣,彷彿只是一個有呼吸的泥胎木偶。

皇貴妃端坐在紫金瑞獸雕漆的椅子上,跟前一道赤金琉珠簾重重垂落,卻無礙於她投於項庭真身上的視線,她低低一嘆,虛抬一抬戴著鏨花琺琅護甲的手,道:“庭真不必多禮,快起來罷。”

項庭真卻沒有起來,仍舊垂首跪在織金毯上,紋絲未動。

皇貴妃暗奇,忙吩咐尤姑姑道:“代秋,你去把項三姑娘扶起來。”

尤姑姑才要聽命行事,項庭真便整個兒伏倒在地上,聲音帶著哀怨的哭腔:“庭真有負皇貴妃娘娘所望,不配到皇貴妃娘娘跟前,只配跪在地上說話,向娘娘請罪。”

皇貴妃本就替她感到心疼,此時聽她這麼說來,更是於心不安,忙道:“你何罪之有?本宮曉得,你受委屈了,還是先起來,好好與本宮說說,昨兒大婚究竟是怎麼回事?”

項庭真抽泣著站起身來,一雙眼睛紅腫得像核桃似的,“昨兒大婚生出那樣的變故,庭真以為,王爺會更清楚箇中因由,為何皇貴妃娘娘不先問清王爺,倒來問庭真這個不祥人?”

皇貴妃沉重著神色,道:“本宮依稀聽聞一點風聲,著實是荒唐至極!本宮不敢相信這會是溥博所為,本宮也知道,倘若溥博真的有此行舉,勢必會來向本宮請罪,在聽他的言辭之前,本宮想先聽一聽你的說法。”

項庭真止不住淚流滿面,兩腳軟軟地再度跪倒在地,哽咽道:“娘娘切勿怪罪王爺,都是庭真的不是,是庭真後知後覺,未能及早覺察王爺的心意所屬。若是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