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睜開眼來。

我忙起了身,他見我在,欲撐起身子。隋太醫忙按住他,勸道:“這幾日殿下怕是都得在床上靜養了。”

他也不看他,只朝我道:“娘娘,郡主……咳,郡主誤會了我。”

我才想起芷楹郡主那話來,他都這樣了,竟還想著芷楹郡主那時候的話。不免皺眉道:“柏侯殿下究竟去了哪裡?”

他略怔了下,才言道:“原本,是找她的。只她府上的人說,她去了北門半坡。咳,我也去了,卻,沒見著她。”

北門半坡……

沒見著芷楹郡主,卻見了,安歧陽的墓。

他的墓必定有人打掃的,是以,才會沒有積雪,都是嶄新的泥土。

“那墓碑前,放著滿滿的一籃梅花,很香……”

他的聲音低低的,話語裡,全是歆羨的味道。

地上,他的侍女哭著開口:“可是那裡風好大,一下子就吹翻了那籃子。梅花都飛起來了,到處都是。殿下去撿,也不要奴婢搭手。可是怎麼能撿得完……”

所以,他的靴子上才會沾上粉色的花瓣。芷楹郡主卻以為……以為他踩了安歧陽的東西。

難怪,他方才急急要解釋。只可惜,芷楹郡主跑得太快。

“娘娘……”他喘關氣看著我。

我略笑著開口:“殿下不必擔心,郡主回去看了,也就知道錯怪了你。”她急急離去,必然是去北門半坡的。

等去了那裡,見著那籃子的花瓣,她便知道了。

柏侯煜這才怔住了,片刻,才勉強笑出來:“便是我,糊塗了。”

“難得糊塗。”我看著他道。

他看我一眼,微微闔了雙眸,唇角揚起一抹笑。

蘇太醫匆匆來了,隋太醫起了身。他將藥碗遞給姐姐,忙跟著他出去。我亦是轉身出去,聽隋太醫皺了眉開口:“柏侯殿下有作何閃失,你擔待不直,還要累及西周!”他對著他,儼然一副長者的樣子。

蘇太醫沒有跟他頂嘴。

我忙道:“隋大人。此事怪不得誰,是柏侯殿下要出去,即便你在,也是攔不住的。”我也知道,隋太醫是愛子心切,他怕蘇衍出事。可,我說的,不過是一個事實。

他才緩了口氣:“娘娘的意思,臣自然也明白。今日,幸得柏侯殿下是回來了。若是寒氣侵入心肺,怕是治好了,也得落下後遺症。”柏侯煜在西周境內,西周的人須得好好保護他的,否則,就是西周丟盡了顏面,讓元承灝無顏面對北國的柏侯王。

隋太醫的話,說得我一驚,握緊了帕子問:“那他……”

“娘娘放心,如今還來得及。”隋太醫說著。

終是鬆了口氣。

裡頭,姐姐叫了蘇太醫進去。他也不說話,只匆匆入內。我朝隋太醫看了一眼,他搖了搖頭道:“臣得去回皇上,娘娘也一道走吧。”

點了頭出去。

元承灝此刻卻不在儲鈺宮了,聽說去了鬱寧宮太皇太后那裡。我沒有跟著隋太醫過去,想來是因為明日行冠禮的事,我去,總歸不合適的。

回馨禾宮的路上,便是瞧見賢妃與溫顏玉。

我便是驚訝了,什麼時候溫顏玉與賢妃的關係這麼好了?昨兒才入宮的,今兒便是又來了?

賢妃見了我,笑著開口:“喲,妹妹這是打北苑那兒過來麼?妹妹三天兩頭往北苑跑,皇上知道了,怕是會生氣的。”

溫顏玉規矩地向我行禮。

我不動*地朝她一笑,又看幾賢妃道:“是皇上讓嬪妾代他過去探望柏侯殿下的,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去問皇上。”一句話,讓她的臉色沉了下去。

反正有過一次,那次元承灝不曾責罰我,也不在乎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