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靜靜地坐著,直到鄒皇后這句話出口,方才抬了抬眼皮,冷冷地說:“二位自鬥口,不要牽扯到我們身上。”

文充媛則早就被鄒皇后和阮賢妃刀來劍去的詞鋒嚇壞了,聽趙貴妃這樣講了,忙不迭也插了句口:“正是正是。”

高婕妤連忙暗暗地拉了她一把,使眼色讓她不要說話。

誰知文充媛卻很是不高興高婕妤在這種場合也要“提點”自己,一摔袖子,回頭喝道:“怎麼著?如今我說什麼做什麼都要你來允准不成?”

鄒皇后和阮賢妃本來還在繼續醞釀著彼此的口舌之爭,文充媛這一嗓子,倒驚得兩個人都愣了愣。

阮賢妃看著文充媛憤怒的樣子,不禁失笑,脫口道:“喲!以前看不出來,文家妹妹這脾氣可不小呢!”

文充媛早已甩開高婕妤,聞言更是直接站起身來,走到了阮賢妃旁邊坐下,忿忿道:“皇后娘娘太慣著她了!如今我上到衣食住行,下到一舉一動,都被高婕妤看得死死的。這個不許,那個不讓——我倒不是多了個下殿的世婦做伴,竟是多了個娘!”

這一句說出來,不僅阮賢妃哈哈大笑,連趙貴妃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道:“文充媛說得太也荒誕。她是世婦,哪怕再得寵,品階也比你低。只有你指揮她的,怎麼還有她轄制你呢?”

文充媛冷笑一聲,抬頭看向鄒皇后:“皇后娘娘是深知的吧?高婕妤手段高強,我是甘拜下風。聖人來含涼殿,從來不走正門,都是直接從偏門進她的屋子。說起來如今含涼殿的聖寵僅次於清寧宮,其實呢,我這幾個月連聖人的臉都沒看見過!”

阮賢妃聽了這話,笑意頓時深了下去,不再忙著跟鄒皇后鬥口,而是把注意力轉向了文充媛和高婕妤:“喲,這話說得,好可憐見兒的呢!高婕妤,你的上殿這樣不滿,你不打算說些什麼辯解一下麼?”

高婕妤靜靜地看著文充媛,許久,終於流露出一絲悲哀,低下眼簾,衝著鄒皇后欠身施禮:“嬪妾請求皇后娘娘,將嬪妾和耿婕妤遷回長安殿。”

鄒皇后不及吭聲,文充媛的臉色頓時大變,噌地立起,大聲道:“你敢!?”

高婕妤抬起頭來,看著文充媛,挺直了脊背,問:“我為何不敢?”

文充媛又氣又急,可又沒有甚麼理由能接著說,不由得放聲大哭起來:“皇后娘娘,你看看她,在娘娘跟前還這樣直言頂撞於我,可見在含涼殿裡是如何地欺負我了!皇后娘娘,你可要給我做主!”

鄒皇后看著文充媛,態度竟和高婕妤一模一樣,靜靜的,淡淡的,只是看著她不語。

直到文充媛的哭聲自覺地小了下去,鄒皇后方才開口:“我看到了。既然如此,著高婕妤降一級為美人,與耿婕妤即日遷居長安殿。這事兒是我考慮不周,忘了你們二人一向不合,當年就應該不管你是不是病死孤單死,也不答應高婕妤讓她回含涼殿陪你。否則,耿婕妤有了她這個伴兒,也不至於闖了那樣大的禍事出來。如今死了一個裘釧,傷了一個沈戎。文充媛,聖人和我最心愛的兩個小娘子鬧成了這般模樣,可都是拜你一人所賜呢!”

文充媛早就嚇得臉都白了,咚地一聲便跪了下去:“皇后娘娘息怒!是嬪妾妒忌之心作祟,高婕妤並無不好,又是大年下,就,就不要讓她們搬來搬去的了……”

鄒皇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高婕妤:“你怎麼說?”

高婕妤看了看文充媛微微發抖的背影,心內輕嘆,頓了片刻,方道:“文充媛說得也是,年根兒底下,嬪妾就先不給娘娘添亂了。等來年開春再說吧。”

鄒皇后點頭:“就依你。”

阮賢妃的聲音又冒了出來:“喲,看看這言聽計從的喲!嘖嘖,文充媛啊,我跟你打個賭兒,你這一輩子,也別想鬥得過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