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指輕輕搭於脈博之上。

由他指間傳來一股異於常人的冰涼感覺,由著脈博遊於我身體之中,沁我心脾,如炎炎夏日之中沐於清水之中。

蕭奕與惜春已等得不耐了,眉頭深深的鎖起,卻終還是沒有發作。

良久,敖烈這才輕輕的詢問著我:“最近可有吃過什麼可疑的食物?”

可疑的食物?

我微微一怔,想起了那日夜裡當值時被人塞下的一粒奇怪的藥丸,莫不是因為它?

要告訴他嗎?

抬眼看向了敖烈。

他眼中的關心中透著一股肯定,料想他定是猜出了幾分吧。

便點了點頭,斷斷續續的回答:“一顆花生……米般大小……的藥丸,苦絲絲……的味道中透……著一股血……”

未等我說完,他雙眉便皺起,眼裡閃著難見的急燥:“是在大約一月之前麼?還有,那痛可是由心頭慢慢的擴向全身,如萬蟻啃噬一般痛不欲生?一次比一次厲害?”

我震驚的看著他,這些,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的眼裡閃著肯定與惋惜的神情,緩緩起身,白衣袂袂,揹我而立。輕嘆一聲:“這病,怕是無藥可醫……”

“無藥可醫?”蕭奕眉頭微挑,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敖烈,“你可是舉世聞名的敖烈,竟然說無藥可醫?”

無藥可醫麼?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親自喂藥(1)

我勾起一抹淡不可見的淺笑,心中釋然。

這樣好,死了,便一了百了。

只是,心裡最捨不得的是念塵。

“是呀,敖太醫,你可要救娘娘。”惜春慌忙拉著敖烈的衣袖,滿臉祈求的神色,連聲音中都透著關心,“只要能救活娘娘,要奴婢做任何事情都行。”

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看來,她終究也是個重情義的人,我救過她,她對我想必也想以命相換吧?

可她為何要聽杜君雅的話,冒著生命的危險潛到蕭奕的身邊做奸細?

敖烈微微側過頭,輕彈衣袖,便輕而易舉的由她手中脫身而出,定定的看著她,半晌不出聲。

惜春被看得有些發怔,嚥了口唾末,囁囁的問道:“敖太醫……是不是奴婢說錯話了?”

剎那間,敖列綻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輕輕搖頭:“不,你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個古方,一個……”

後半句他未說,卻只見溫潤如水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陰狠,隨即再次輕輕搖頭,緩緩的走出帳內。

蕭奕斜斜的看了一眼惜春,便領著秀禾緊隨其後。

或許,他知敖列那後半句話是何意思吧?

那為何在看到了敖烈的那個眼神後,我由心底竄起一股可怕的寒氣?

惜春的身體微微的顫了顫,眼神中透著害怕,求救似的看著我:“娘娘,奴婢……說錯話了麼?”

我盈盈淺笑,示意她不必在意。

惜香被秀禾喚了出去,惜春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便撥帳離去。

帳內再次歸於安靜。

那秋日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窗稜灑入殿內,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染上一片斑駁,使得毫無溫度可言的黑色變得明亮起來。

秀禾端了碗湯藥緩緩進入帳內,遠遠的便嗅著了那藥的氣味,甚是難聞,那藥中,還猶帶著鮮血的氣味,令我喉嚨間一陣難受。

她將我輕輕扶起,在背後塞上枕頭,端起放在一旁的藥碗,對我綻出一個如花般的笑顏,道:“娘娘,喝了藥吧,敖太醫說是古方,專治你心痛之病。”

我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藥,眉頭微皺,那股噁心的感覺再次湧起,輕輕搖頭:“我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