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見幻主。”

他這幾句話,確然沒有一句假話,但這些人聽在耳裡,便都把他認做了一幻境派出來的人。當下更沒有人懷疑,他說不能越過大石一步,當真沒人再敢往前走。

人群竊竊私語了一陣,便聽有人揚聲問道:“前面穿紅衣服那個女人明明就是花弄影!難道她也是一幻境的座上客?今日不報父仇,誓不下山!”

君如玉面上陡地一冷,漠然問道:“你見過花弄影?”

那人一頓,片刻才道:“雖然沒有見過,但武林中誰不知道,只有花弄影才是一身的紅衣紅裙?”

君如玉仰頭大笑,直笑得那人臉色青了白、白了青,赧然無語。

君如玉笑罷,淡淡道:“哦?那我要是穿了一身紅衣服,難道就也變成了花弄影?難道說老兄你洞房花燭的時候,跟你上床睡覺的也是飛天夜叉?”

人群裡爆出一陣竊笑。

那人面如土色,恨恨一跺腳,轉身疾奔而去。

君如玉一拱手,沉聲道:“各位也都請好自為之吧。莫聽信了那些捕風捉影的謠言,大仇未報,先枉自送了性命。”語畢不再多說,轉身負手,慢慢走上峰來。

便看結集在大石旁的那一大群武林中人彼此爭論不已,再過得一會兒,便漸漸散去了一撥兒。還剩了一小半不死心的,依舊在那大石處逡巡觀望,不肯離開,卻不敢越過那大石一步。

眾人見君如玉談笑之間便阻住了這一群人,心裡都佩服不已。

蘇妄言看看峰下,又看了君如玉一眼,笑道:“都說公子機智非凡,果然名不虛傳。”

君如玉似有似無地一笑,回過頭,卻極凌厲地掃了凌霄一眼。

韋長歌看在眼裡,若有所悟,卻不道破,見遠處風波暫息,便含笑向花弄影問道:“駱夫人,那日核桃林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花弄影沒有說話,那本就蒼白的臉色,漸漸地愈發白了,但在那慘淡的蒼白中,卻又隱隱流轉著一種無以名之的光華,不知為什麼,叫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跳都異樣起來,看著她美麗而蒼白的臉,無端突然就有種“她活過來了”的感覺——

“他說,我真後悔救了你。”

良久,花弄影緩緩開口,說的,卻仍是這一句話。

“……那時候,他冷冰冰地望著我,說了這句話,我一時嚇得呆住了。他這句話,像是一個驚雷,瞬間擊中了我,在那一瞬間,叫我又死了一次!他不知道,他說出這一句話的那一剎那,花弄影就已經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當我終於清醒過來,有了知覺,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殺了他。我想著,完了!我完了!一切都完了!這個人不是我丈夫,不是我愛的那個人!他是假的!這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妖魔,佔了我丈夫的身子,用我丈夫的臉,用我丈夫的聲音,對我說了這麼絕情的話!我要殺了他!”

花弄影停了停——事隔二十年,她一憶起這段往事,仍然語調失常,嘴唇不住顫抖,手指擰成一團,可以想見當年她乍聽到丈夫說出這句話時,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況。韋蘇等人心中不由得都是五味雜陳,為她難受不已。

“……他像是也被自己的話嚇倒了,也怔住了。我們都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地望著對方。他的目光交織著憤怒和歉意,但我心裡的恨意卻越來越濃!不知道過了多久,西城身子搖了搖,頹然地嘆了口氣,大步走過來拉住了我的手,牽著我沉默地走回了客棧。表面看來,我們又和好如初,他再也沒有提過核桃林的事,依舊溫柔對我。但我在他說出那句話的那一刻,就早已經動了殺機!不管他怎麼做,都已經沒用了——或者說,他越是溫柔地待我,我的殺意就越濃——他和凌霄曖昧在前,對我絕情在後;他叫我在苦海里掙扎,在我就要溺斃的時候給了我希望,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