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突然想起今早的玩笑。她用餘光瞥了梁溯一眼,不料卻被他逮個正著,她有點尷尬,只好繼續擠出一點微笑。

若是梁溯連那點眼力都沒有,那麼他現在的位置就是白坐了,他對岑曼說:“你好像有什麼事情想問。”

掙扎了半秒,岑曼就說:“我住院的時候,收到一束百合花。”

梁溯微微頷首:“你不是喜歡百合嗎?”

岑曼的腳步一滯,忍不住轉過臉打量身邊的男人:“你怎麼知道的?”

第41章 垂涎(四)

這話應該在梁溯的意料之中,他連眉毛也沒動一下,淡然地告訴岑曼:“上次我已經提示過你,你還沒有印象?”

岑曼暗自腹誹,梁溯明明只說了一句“看來你真的忘了我”,這到底算是哪門子的提示……

他們剛出了辦公大樓,梁溯的司機已經下了車,將後座的車門開啟,並站在一側等候老闆上車。

對於岑曼的困惑,梁溯沒有解釋的意思,他轉頭看向她,問:“載你一程?”

他避而不答,岑曼也不好死纏爛打地追問,只婉拒道:“不了,我得過對面買點東西。”

梁溯點頭,之後便彎身上車。當司機關上車門後,他瞧見岑曼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於是就把車窗降下來,小幅度的朝她招了招手。

岑曼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很順從地走了過去:“小梁總,還有什麼事嗎?”

“三年前,在清安園。”丟下這幾個字,梁溯就隨意地揮了揮手當是道別,沒等她作什麼回應就升起了車窗。

直至那臺黑色的轎車消失於滾滾車流,岑曼亦尚未能從沉思中抽離,舉步走向小食店,她的腦海還回蕩著梁溯的話。

三年之前,岑曼還是尚未畢業的大四學生。她記得她的論文指導老師是系裡地位超然的何教授,他主講的課程和講座很受學生歡迎,就連其他系的同學也有興趣來旁聽。與此同時,他也是業界權威,城中許多富家豪門一擲千金邀請他為其定製獨家的營養食譜和養生藥膳。

何教授對所帶的畢業生都很照顧,不僅會在論文上盡心指導,若手頭上有資源,還會為學生介紹合適的實習崗位。在完成論文期間,岑曼曾多次隨他上門拜訪客戶,從不同的案例中獲得啟發,從而更好地提煉論點和選取角度。

由於何教授的客戶非富則貴,在那段時間,岑曼經常跟隨他出入豪宅和高階商務區,至於梁溯所提及的清安園,她確實有點印象。這倒不是因為清安園有多大多奢華,而是有一位年邁多病的老太太在清安園靜養,她的病情比較反覆,何教授需要根據她的身體狀況不斷調整日常選單,岑曼去得多,自然就忘不了。

那位老太太雖然養尊處優,但是十分和善,絲毫沒有凌人的氣勢。她的丈夫早逝、子孫們又忙於工作,每次岑曼跟著何教授前往清安園,總愛讓岑曼陪她吃吃茶點、談談家常。

在此期間,在清安園陪著老太太靜養的是這家的小少爺,與其說他陪著祖母養病,還不如說他同樣是留在那邊養病的。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毫無心理準備的岑曼差點被面板猩紅浮腫的男人嚇著了。她的反應算得上失禮,不過對方並不介意,即使面相怪異,也沒有遮擋躲藏之意,還泰然自若地陪著祖母在院子裡曬太陽。

聽老太太說,她孫子弄成這樣,是由於他做實驗時的失誤操作造成。正因如此,愛子如命的父母都極力反對他繼續從事生化研究的工作,態度堅決地要求他回家族企業幫忙。他抵死不從,於是就躲到清安園跟祖母一同養傷。

這位小少爺對岑曼的專業頗感興趣,岑曼過去幾次,他都饒有興致地研究她所做的筆錄和帶來的檔案。他們雖然接觸過,但是他外露的面板長著不同輕重程度的紅疹,上面還塗著半透明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