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露出幾分讚許,他能這樣誇讚他的父親,讓他這個做兒子的也與有榮焉。

付亦歆背過手去,眼神越發幽深,淡笑著問道:“你的父親,是諸葛廣容?”

“你……”這簡直是不可置信吧,這處別墅是悄悄置辦下的,這些畫也沒有送到畫展去,只是掛在自己家裡觀賞,怎麼可能被他猜到呢?“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幸見識過他的墨寶,大概是十年前的事吧,我祖父還在世的時候,你父親去看望過他,兩人算是相談甚歡。”他踱了幾步,在閣樓靠窗的位置坐下,悠閒地捏著玻璃盤中的白砂。

“看來付少的記性還真是好。”諸葛握龍沉默一會,淡淡道。

“沒什麼,跟你一比算什麼,傳媒的男神加學霸,每年獎學金都不落,演戲天賦又那麼高,齊賢電影公司有了你事業還不是蒸蒸日上?”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了。”聽他這麼調侃自己,諸葛握龍面不改色的端坐在旁邊,看他笑得越發冶麗。

“這不是剛剛猜的嗎?瞎猜的,瞎猜的。”付亦歆擺擺手,眼裡有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呵呵。”信你個鬼呀,諸葛握龍覺得這男人邪乎得要命,什麼都知道就憋自己肚子算了,偏偏要告訴他,就讓他不舒服,之後還說自己是亂猜的,更讓人感覺不快了。連得罪人都要往死裡讓人膈應,偏偏還不好發作。

“那什麼,茫茫的親媽也找到了,是你後媽,以後你也算後哥了,咱倆有時間喝兩杯,交流交流感情。”

“……”諸葛握龍在心裡狂翻白眼,什麼“後哥”,這種詞也好往外說,真是服了他了,他和褚茫茫什麼血緣關係都沒有呢還,偏偏用這種手段跟他套近乎,純粹給人找不痛快。

“你想多了,之前呢,我當她是師妹,是朋友,現在關係更進一步,在學校裡,在圈子裡,說得放肆一點,在S城,只要我能幫得到她的地方我一定盡力。”

“最好是這樣,希望你把她只是當妹妹看,還有上回發生的事,永遠都不要發生。”他的目光驟然一冷,緩緩沿著指縫溢下的白砂突然止住流動,時間凝了一秒,嘩的一下全部瀉在玻璃盤中。

諸葛握龍默默不語,點點頭。這一瞬間似乎有一種錯覺,像是有一隻野狗突然闖到了他的領地,對著他狂吠了好幾嗓子,把土著的大耳朵貴賓給嚇壞了……真是蛋疼的比喻,損人還不利己。

從諸葛家出來之後,付亦歆開著車,跟一旁的褚茫茫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她都給你說什麼了?”

褚茫茫用手遮著臉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沒什麼,就說錢啊錢的,讓我別待這個圈子,不要再學表演了。”

“你答應她?”

“答應才怪,人啊,還真是奇怪的生物,她自己一路風雨走到現在,說自己有多艱難有多坎坷,就說我不該再吃太多苦頭,我是那種不能吃苦的人嗎?”

“當然不是,你多勵志呀,外賣妹妹?”付亦歆一手搭著方向盤,偏過頭滿含笑意地調侃她。

“……”褚茫茫兩隻手撐著下巴,在座位上沉思,“我做了一件特別沒有志氣的事情。”

“什麼?”

“我接受她給我提供的生活補助了,我是不是應該堅定一點,一口回絕呢?”想想上半年那操勞的日子她也打怵,送外賣累得腿都快跑斷了,還有朝五晚九的飯店打工,她也有惰性,也不願意做這些事。

付亦歆忍不住失笑:“這有什麼?本來嘛,她這是對你彌補養育之責,你呢,用她的錢就在情理之中,再說了,你現在這個年紀,更需要為自己的將來考慮,而不是把時間都浪費在賺取那百八十塊錢的打工費上,對不對?”

“嗯,這麼想想我突然間覺得天上掉下個餡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