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增加軍士訓練任務,讓他們勞累之下不得休息,便是違了軍法。還敢以此為理由,拒絕出任務?”

板栗咬牙道:“屬下該死!屬下擅自主張,請隊長責罰!”

黃連嘆氣道:“我知道,你也是為了他們好。只是軍中隨時有出行任務,甚至上陣殺敵,所以該他們休息的時候,就一定要讓他們休息,以後萬不可自作聰明瞭。”

魏銅賠笑道:“那……隊長,今晚的查探任務……”

黃連肅然道:“今晚照常出任務。這是上面下達的軍令,第一隊往東南,第二隊往西南,咱們這一隊往正南。”

見他們緊繃面頰,似乎不滿的模樣,他冷笑道:“便是你們剛來時,毫無戰力,不也是讓人派上戰場了嗎!”他湊近二人耳語,“那可是讓你們去送死!你見誰反抗了?”

魏銅和板栗默然不語。垂在身側的拳頭卻攥得死死的。

黃連斬截道:“軍令就是軍令!若是讓咱們這些底層將士覺得合理,才肯執行這軍令,那豈不是都亂套了!”

板栗一驚,後退一步,抱拳大聲道:“是!屬下遵命!”

對魏銅一使眼色,遂告退離開。

看著兩人背影。黃連摸著鬍鬚冷笑不止。

回到軍帳,板栗將人集結起來,宣佈今晚繼續出去查探。

眾人大驚,都喧嚷起來。

板栗將手臂一揮,沉聲問道:“若是在戰場上。敵人可會顧忌你們勞累了兩天而罷兵不戰?”

眾人啞口無言。

就著營區的火把,板栗掃視眼前的軍士,輕聲道:“在下才入軍。許多關竅都不太明白,為了讓大家多練些保命的本事,下午才沒讓大家休息,誰知……”

頓了一下,他低聲道:“這是在下自作聰明,往後不會這樣了。但是——”他猛然提高聲音——“咱們何不把這當作一個機會:經過這樣的苦練,以後再遇見連續作戰,是否就能坦然應對呢?”

魏銅也大聲道:“不錯!咱們就把這次的任務當作苦練好了。”

錢明朝地上“呸”了一下道:“老子怕個鳥!死都死了好幾回了。要不是黎老大救我,今晚也不能站在這。不多練習,下一回上戰場還是個死。”

眾人轟然叫喊。那些老兵笑道:“火長不用跟大夥解釋,這樣情形在軍隊實在不算什麼。四月間一場戰鬥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好多人活活累死了。”

板栗和魏銅相視一笑。對眾人道:“出去也有好處,能獵些野味打牙祭。”

一聽這個,眾人兩眼冒光,都摩拳擦掌起來。

張富看著板栗心中冷笑:自己犯了錯,居然三兩句話就推得一乾二淨,還真是會鬼扯!

這天晚上,板栗帶著錢明等人往眉山南邊探查。跟頭天晚上不同,他不僅沒讓弟兄們停下來歇息,反而比昨晚更謹慎小心,因為他心頭始終縈繞著淡淡的不安。

快天亮的時候,他們果然遇見一撥敵軍探子,共有八人。

即便板栗帶的大多是老兵,即便他使出渾身解數,即便連秦淼都發揮出超常的敏銳能力,但南雀軍也不是善茬,殺了兩名靖軍,又重傷了張富和錢明,連板栗胳膊也受了傷,背上還捱了一刀。

南雀軍死了七人,只有一人逃走,他還中了秦淼一劍,怕是回去也活不常。

板栗看著剩下的殘兵,幾乎個個帶傷,當即揮手道:“走!”

回到營地,黃連看著面前齊排排七顆人頭,盯著板栗看了好一會,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黎火長好本事!”

板栗背上被砍了一刀,雖然有藤甲阻擋,也是受傷不輕,他忍痛回道:“這都是兄弟們奮勇殺敵,非黎章一人之功。再說,屬下也損失了兩名兄弟,心中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