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女孩子,有些是跟紅椒要好的,聽說張家要回鄉祭祖,特來送她;也有些是為流言的事,特來安慰她的;再有就是各人家裡都想跟張家攀親,慫恿她們來的。

見黃初雨來了。大家忙圍上來問好,又問她從哪裡來。

黃初雨便含糊說赴詩會去的,從如意樓來。

剛才她被黃豆嚇壞了,事情鬧得這樣大,自己又牽連其中,難免心中惴惴;她年紀又輕。也沒經歷過的,就不大會掩飾,面上笑容就有些僵硬勉強。

紅椒已經知道胡家上門求親的事,以及街上的流言蜚語,見初雨這副表情。認定詩會里那些人在背後說自己閒話,便憤憤道:“哼,嚼我的舌頭?讓她們嚼好了。臭清高。假斯文!我倒想瞧瞧,要是她們碰見我那樣的情形,會怎麼樣?瞧不起我,我還懶得理她們呢!”

綠菠因為二姐姐當年是為了自己才跟男人打架的,難過地拉著她的手搖了搖,柔聲道:“二姐姐,綠菠長大了一定不會假清高。誰要是敢欺負我,我打得他滿地找牙!”

這惡狠狠的話被她柔聲細語地說出來。真是怪極了。

紅椒卻讚道:“對!就該這樣!”

小蔥沉聲呵斥道:“什麼就該這樣?你別亂教她!”

眾人都笑,一邊安慰紅椒。

黃初雨不想給紅椒添堵,想要告訴她沒人嚼她舌頭。可這違心的話又說不出來。剛才那些人可不就是在說她閒話麼,還因此跟黃豆哥哥鬧了一場好的,若是紅椒知道這事。還不知會怎樣生氣呢,所以她閉緊了嘴巴不敢應聲。

見紅椒兀自氣憤不平,小蔥板臉道:“這算什麼,就氣得你這樣?”

“我們姊妹雖然出身鄉野,卻也是被爹孃捧在手心長大的,直到被抄家。”小蔥定定地望著眾人,輕聲道,“過了不久,抄張家的公孫匡也被抄家流放了;再後來,胡家也獲罪,榮郡王府和陳國公府也被抄了,更有邊關戰事,也是打了六七年。”

少女們聽得愣愣的,不知她為何說起這個。

小蔥見她們疑惑,淡淡一笑,道:“我想說的是:世事無常的很,誰也不能擔保一輩子就呆在深宅大院,身邊伺候的奴僕成群;若是有那麼一日,我等閨閣弱女厄運臨頭、被人欺辱的時候,該當如何,妹妹們可曾想過?”

眾人都傻眼了,誰好好的想這個?

可是,小蔥剛才數出來的人家,無一不是大家熟悉的,其中榮郡王府和陳國公府更是顯赫一時,兩家的小姐還是大家昔日舊友,這使得眾人驚悚起來,對那未知的厄運感同身受。

這時,丫頭送進來一盤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小蔥接過去,挨個送到眾女面前讓她們拿了吃,一邊道:“予以為,我等閨閣女子,當強時就該強。哼!若被人欺辱時還顧著文雅姿態,不敢還擊,就真真太可笑了!”

一圈走完,她旋身迴轉,將竹碟放到桌上。

眾女聞絃歌知雅意,當即紛紛表示,她們並不認為紅椒當日舉止失當,都欽佩的很。

汪三小姐笑道:“紅椒,不管旁人如何說,我是最喜歡你的。我姑姑性子也是這樣。她們跟我爺爺在邊關住過,脾氣最爽利了。我四姑姑那天還說呢,我們這些小一輩的女兒,全沒有一丁點汪家女子的氣概。”

紅椒歡喜地接道:“你是說趙嬸子?我也喜歡趙嬸子。”

一時間,眾人紛紛稱讚紅椒爽利。

小蔥覺得她們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又不想再解釋,便微笑道:“到底我們姊妹生長在鄉野,自在散漫慣了的,比不得你們大氣穩重守禮。然一個人生成的性子,不是說變就能變的,倒是保持本色的好。不然的話,一味學別人,不但學不來真味,反成了‘東施效顰’了。”

眾女聽了分外高興,覺得玄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