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要嫁給你。

他長嘆一口氣說,晚了。

她很詫異,怎麼?你不是想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他說,那是過去。

她說,現在和過去有什麼分別?

他說,當然有區別。過去我愛你,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愛不是你生命中的唯一。現在你累了,想要一個家,想要做回真正的自己,想要一個愛你的男人永遠陪伴著你,可是我已娶了自由,選擇了漂泊。

她開始殷殷抽泣。他握緊她的手說,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當年我也是如此。他說完,背起沉重的行囊轉身走了。她放聲大哭,一直追到畫廊門口,一直朝他的背影呼喊他的名字,一直到看不見了他的背影仍不住的放聲哭泣。她的哭聲引來路人疑惑的目光,她仍繼續朝著背影消失的街頭哭泣著。我低著頭,佇立在門檻內,沒有去追情人鼕鼕,也沒有去慰藉女主人。這樣的結局早已預料,但我卻沒想到女主人遭拒後的強烈反應。她返身進了畫廊,將門鎖上,然後瘋了般,見什麼砸什麼。屋子裡一片狼藉,玻璃碎裂紛紛。

跟她朝夕相處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暴烈的發洩情緒。我以為她只是把婚姻當作一個長久的遊戲,看來並非如此。

我以為她摔了,砸了,哭了,鬧了,親手把畫廊毀了就會安寧了,可事情遠沒有結束。她回到家後把自己關在臥室裡,拉上窗簾,蜷縮在角落裡,目光呆滯,神神叨叨的不停(也聽不清楚到底說啥),一連幾個星期都是如此。頭髮蓬亂了,也不去打理,臉上積滿了汙垢,也不去清洗,餓了,就嚼一小塊乾麵包,渴了,就喝一點礦泉水,我取悅她,她一巴掌把我忽悠開,整個人成仙了。

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倘若女主人想不開,哪根筋搭錯變成了神經病,我下半輩子怎麼辦?思量來去,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不過,有一點倒是好,我清淨了,相對自由了。我不停的邀請莎莎等美狗來家吃飯,做愛,聲響再大,女主人也不會下樓的。沒過多長時間,和我有一腿的美狗都玩過一遍了,再也沒有新鮮感,我方知,我並非是個風流老手。於是,我邀請風兒及饅頭到家做客,他們現在都已是一方霸主,當然,在我面前還是龜孫子般恭敬。我暗示他們為我物色些美狗,他們欣然許諾。作為回報,我會在他們的組織裡露臉一次,以示神的眷愛。

美狗源源不斷,一天一個,我縱情於酒色歡娛之中。此番美妙遊戲,豈是神仙可比?

一天,某個寵物美狗的主人上門嚷道,你這個狗東西,到處瞎搞,把我的寶貝給弄懷孕了,生下個雜種咋辦?

我假寐著眼睛就是不理睬,他便質問我家主人在不在?

我暗想,女主人現在哪還管得了這種事情,就是她心情好時,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無非向人家假惺惺的陪個不是,然後像模像樣的教育我一番。說心裡話,我也知曉讓美狗懷孕不好(主要指寵物狗,流浪狗就省心多了),可我就是不喜歡戴套,對方也不喜歡吃藥,說是會發胖,索性就只管快樂了。

上門滋事的人賴著不走,非要見我的主人討個說法。這些人以前是不敢這麼大聲的,前來滋事多是為一瞻明星光彩,可如今,世道變嘍。我剛想用棉棒塞住耳朵,只見女主人流光溢彩的翩翩下樓,身披華貴霓裳,面畫妖媚濃妝,嘴叼纖細紫羅蘭香菸,絲毫不見了自暴自棄的頹廢容顏,且是她兩個月來首次下樓。

只見她姍姍踱到滋事人面前,吐了一個優雅的菸圈說,嚷什麼嚷!不就是我家狗看上你家狗嗎,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鼕鼕是多金貴的身份啊!再則說了,你家的狗不好好栓住,到處勾三搭四,一看就曉得是個騷貨!

你!你!……滋事人氣的說不出話來,一跺腳扭頭就走,出了門才緩過氣來,回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