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地問:“是出什麼事了嗎?”

“嗯?”陳澤不看他,專心地將外賣盒開啟,倒進消過毒的瓷碗中。

“你臉色不太好。”

“哦。”陳澤輕描淡寫地說,“沒有,可能是今天事情太多了,有點累了。”

“那你一會兒就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的,這邊也有護士照應著。”

陳澤沒應聲,走到床邊坐下,用湯勺慢慢攪勻碗裡的米粥。低著頭時露出一小節白皙的後脖頸,雪肌瓷膚,看的陸知書心神一盪漾,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晚的親熱場面。

陸知書忙咳一聲,驅散開腦中旖旎的聯想,說:“你吃過了麼?”

陳澤道:“吃過了。”然後舉手要喂對方。陸知書尷尬不已,忙推辭說自己來就可以。陳澤說,“你為我受了傷,我照顧你一下是應該的。”

陸知書語塞,乖乖張嘴吞下那喂到嘴邊的米粥,看著陳澤的側臉,若有所思。

去法國的事最後到底是沒了訊息。機場鬧事的事被陸家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遮掩過去,誰都不知道鬧事的主角跟陸陳二人有關。阿K被關了一個多月,陳澤在做筆錄時曾見過他。阿K被拷在椅子上,一見他就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來。

陳澤也不惱,等警察出去了,他就問阿K:“這些天我想起了一些事。總覺得有必要問問你。”

阿K嗤笑:“你倒是說說看,上校。”

陳澤道:“聽說當年安然被執行槍斃時,你做為守衛也在現場。你告訴我,他走的時候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阿K撇撇嘴角:“沒有,什麼都沒說。一個屁都沒放。”想了想,又戲謔地笑道,“是不是還惦記著老情人給你留句什麼最後愛的遺言啊?”

陳澤安靜的抿抿唇角,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阿K得不到想要的反應,惱羞成怒,在背後狂罵著:“個不男不女的死騷貨,不過是仗著有個有權有勢的老爹!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落到我手裡,到時候我要你再也不敢不拿正眼瞧我!!”

陳澤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

那一刻,阿K好像看到了十多年前自信尊嚴還未被打垮的男人,風華正茂威嚴逼人,皺皺眉頭便能叫所有人心驚膽戰。

陳澤盯著他,目光涼颼颼的,忽地璀璨一笑,說:“像你這種下作東西,也配老子拿正眼看你?”

陸知書康復的很快,不過數週,就又活蹦亂跳了。出院那日,陳澤親自開車來接,路上,陳澤告訴他,自己把工作辭了。

陸知書反應挺平靜的:“是因為的緣故麼?”

陳澤抿抿唇,說:“也不是。我自己申請調職的法國,又突然說不去,上頭難免會有意見。”

“你可以跟他們說,身體抱恙。”

陳澤盯著前方,專注開車。許久後,慢吞吞地開了口,語氣有些奇怪:“老子不想幹就是不想幹了,不屑去撒那些謊。”

陸知書推推眼鏡,說:“小萌還真是個瀟灑的人。”說罷,低低笑了幾聲,也古怪的很。

車子到了陸家樓下。陸知書上樓,陳澤也跟著上去。

到家,開門。

有幾秒鍾的愣神。

這這這這這這……這是哪裡?

這弄的跟死人靈堂似地屋子,慘白的桌布窗簾沙發桌椅慘白的房門臥室……小風悠悠,燈光暗淡,若時間再切回午夜,那就是活脫脫一鬼片兒現場。

陸知書花了好一會兒才消化掉眼前的場景,問:“這……這是?”

陳澤跨進門,將行李往地上一丟,大喇喇道:“為了歡迎你回來,我特地給你重新裝修的,怎麼,不喜歡嗎?”

“……”陸知書儘量地維持著斯文地微笑,“喜歡,當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