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是一名剛參軍不到兩年的戰士,隸屬第一旅第一團二營二連,常年駐守在京城安全區南部。早上連長宣佈了一個新的訓練科目,以亦莊橋廢墟為中心,在方圓一公里範圍內執行埋伏任務。

做為衛戍部隊,除了站崗放哨之外,配合內務部抓捕外部敵特份子也是日常工作之一。大家誰也沒多想,報名很踴躍。野外埋伏時間有點長,比較考驗個人素質,能完成者可以獲得兩天休假的獎勵。

換上作戰服,收拾好武器彈藥,坐著沒有標記的馬車,在中午之前抵達指定位置,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位置潛伏下來。一切過程都完成得非常順利,唯一的難點就是無處不在的蛇蟲叮咬。

為此大家也準備了相應的器材,比如能把腦袋都裹住的布巾,還有薄手套。剩下的就是熬時間了,餓了啃隨身攜帶的乾糧,渴了喝水壺裡的水。只要渡過一晚,到明天中午,兩天假期就到手了!

自己的運氣比較好,和副排長一起被分配到了南側的居民小區裡潛伏。雖然這裡也有不少昆蟲,甚至有些動物還把底層房間當成了窩,但比起茂密的樹林和一進去就是滿腳泥的沼澤地還是要好多了。

“排長,這次演習怎麼發的都是實彈?”閒著沒事,何進轉頭看了看在屋角坐著休息的副排長,打算用聊天排解一下漫漫長夜。

“我他孃的怎麼知道,上面的人腦子都抽抽了,啥敵特份子會跑到這種地方潛伏。要吃的沒吃的,要喝的沒喝的,大白天就有成群的蚊子,到了晚上還得防著毒蛇、毒蠍,神經病啊!”

如果說士兵們為了兩天假期願意受點累、遭點罪,副排長可就沒這種需求了。他已經結婚了,有了孩子,家就在基地裡,每週回去一次看看挺好,多了反而不如在軍營裡舒服。

“估計不是要對付敵特份子的,新安全區不是在鬧事嘛,備不住就是要防著他們跑出來。您說這些人有好日子不過,非要和政府對著幹,圖啥呢?”

何進覺得話題還有深挖的潛力,這些日子討論最多的就是罷市。做為守衛新安全區的最後一道屏障,軍營裡自然也不會免俗,甚至有人偷偷收聽廣播,私下裡說啥的都有。

他自己是堅定的聯盟政府支持者,為啥?就為了能當兵,過幾年分配到一個媳婦,等退役之後找個工廠上班,比流民們旱澇保豐收。

啥權力、責任、義務的,聽也聽不太懂。至於說流民們的日子過得咋樣,鬼才樂意去管。古人說的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到底為啥可伶,為什麼可恨,古人好像沒說,自己也犯不著去琢磨。

“圖啥?圖活得更好唄!把你小子扔到安全區裡當流民,就該知道圖啥了。唉……你還年輕,不知道人世間的疾苦啊!”

副排長也沒有睏意,就算有也不敢睡,不是怕貽誤戰機,而是擔心毒蟲鑽進衣服。既然有人聊天,小聲絮叨幾句也算解悶了。只是這個話題有些沉重,說多了傳出去不太符合自己的身份,說少了又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沒本事和犯了錯的人才會成為流民……我各科考核都還成,憑啥讓我當流民啊!”可惜副排長的話何進並沒聽懂,只理解了字面含義。

“你有個屁本事,無非就是來的早點,運氣好點。流民除了加入聯盟的時間晚,有多少比你本事差了?以後少聽學校老師放屁!”面對士兵的回答,副排長除了喝罵,也沒什麼好辦法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