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球,像個大爺似的把鋪子裡掃了一眼。翠月見了他,也不忙著起身相迎,緩緩站起來,似笑非笑地問道:“劉掌櫃的,這麼好興致來逛我這小破店,不去守著你那貨棧的大買賣?”

“路過就進來瞧瞧,老闆娘是想趕客啊?”劉掌櫃的一雙鼠目直溜溜地在翠月身上轉悠。

“我這小店有什麼東西值得你親自來一趟的?橫豎你又不使胭脂,還能買了當供果著嗎?”翠月抄著手,倚在櫃檯邊上笑道。

“哎喲,老闆娘跟我真是心有靈犀啊!”劉掌櫃眨了眨貪戀的眼睛,笑米米地說道,“我正想買兩盒最好的胭脂供在我娘牌位前呢!你是不知道啊,我娘在生時我還沒發家呢!別說好脂粉,就是像樣兒的首飾都沒一件。現下她人不在了,我這做兒子什麼都想給她往地府裡燒一些,這不就上你家來了嗎?”

“那你走出錯門了呀!”翠月往門外一指道,“出門往左,柳家鋪子上多的是元寶蠟燭,衣裳棺材的,你上哪兒挑去!劉掌櫃你是買賣做大了,空閒得慌,拿我們這些小人物說笑呢!我這兒有客呢,沒工夫陪你說笑,請吧!”

劉掌櫃往梨花等人身上看了一眼,不怒反笑道:“瞧著是生客,頭回買賣?還沒談妥嗎?橫豎我閒著也是閒著,替你應付兩句不在話下,回頭你做幾個菜報答報答我就行了!”

“說哪兒去了呢!”翠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這點小買賣要動用你這文武雙全的大掌櫃,那就是糟蹋了!劉掌櫃,請回吧,我這兒沒你能用的東西,你也不必浪費時間在這兒了。”

劉掌櫃的笑容有點尷尬了,誰都聽得出來翠月是一再地下逐客令,這讓他臉面上有點掛不住了。他收斂起笑容,熟練地滾了滾手裡的玉球哼笑道:“翠月啊,我是好意呢,想給你提個醒兒。最近鎮上又來些鄉下人,有事沒事就在街上轉悠,我怕你一個婦道人家吃虧,特意來你這兒走走場子,招呼一聲,好讓那群傢伙知道知道我管著這處呢,叫他們不敢亂來!”

翠月冷笑了一聲道:“劉掌櫃的什麼時候管著我這處呢?你這心思管得也太寬了吧!你放心,我這兒勞動不了你的大駕,即便我真叫人給欺負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不找你哭去!”

劉掌櫃一臉心疼地說道:“哎喲喂,翠月,我們倆什麼交情呀?你還跟我客氣這些?早先我就說把你這鋪子盤過我,你一個婦道人家總這麼拋投露臉的不好吧?嫁了我做填房,現成吃喝,現成丫頭伺候著,多舒坦吶!叫那些別有用心的男人欺負了,你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

翠月的臉色一沉,指著門外喝道:“出去!劉掌櫃的,你這是給臉不要臉呢!非得我發脾氣趕你走才行嗎?你那填房誰愛去做誰做去,橫豎我是沒那個興致的!你趕緊走吧,不然我可真拿笤帚請你了!”

劉掌櫃也變臉了,袖子一甩,反揹著手說道:“一片好心你倒當了驢肝肺!你以為你是個什麼玩意兒?開著脂粉鋪子,做著皮肉買賣,只當我是瞎子?上午有人進了你鋪子裡就沒出來過,指定還藏在你屋子裡吧?明面兒上裝得跟個楨潔烈婦似的,背地裡不知道應承了多少男人呢!”

“滾!”翠月冷眉一豎,大聲喝道。

“少跟我嚷嚷,龍翠月!給你幾分顏色,真當自己是朵杜鵑花了?有人肯摘了你頂腦袋上,指定變綠色!”

翠月氣得臉色大變,正好開口大罵時,梨花忽然輕聲咳嗽了兩下,抬起眼皮子問道:“哎,大叔,她家有誰進來你怎麼知道的?”

“我……”劉掌櫃愣了一下,改口道,“我瞧見的!”

“進來的人沒出去你也知道?也是你瞧見的?大叔,你真挺閒的啊!開貨棧的是不是都這麼閒吶?是不是把門面一開,就翹個二郎腿提壺茶坐門口,沒事瞟瞟斜對面鋪子裡來往了幾個男人就行了?哎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