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惹的,退後了兩步,捂著胳膊驚叫了起來,喊道:“打死人咯!吳老大家的打死人咯!快來瞧瞧!”

朱氏見李媽媽嚷開了,惹得旁邊兩戶人家都出院門來瞧熱鬧,一時又急又羞,忙又揮著棍子要上前趕。翠月趕緊拉著李媽媽到身後,梨花搶先一把接了朱氏的棍子甩開道:“你再打一下試試!要是我乾孃身子骨有什麼差池,我們衙門裡頭說話去!”

朱氏怔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梨花一眼,顯得格外詫異。沉默片刻後,她忽然一聲冷笑,指著梨花和翠月對李媽媽說道:“喲?這是你的乾女兒?怕是你在外頭跟哪個野男人生的吧!不敢說是親生的,倒認了乾的,姓李的,你可真做得出來呢!既然要回來搶屋子,怎麼不再認個兒子?那還說得過去!”

“你個死豬嘴,我撕了你那嘴巴!”李媽媽作勢要上前去跟朱氏掐架。梨花忙擋了她在身後,對朱氏說道:“現下先叫你嘴上逞點能耐,回頭我們衙門裡說話去!你這麼愛吵,到縣老爺跟前吵去,那才算本事呢!”

“衙門去?”朱氏單手叉腰,指著梨花數落道,“你憑什麼叫我們上衙門去?你要去就去告唄!這是吳家的規矩,你告也告不著的!”

“說你是文盲加法盲你還不信!”梨花輕蔑地笑了笑說道。

“什麼盲?敢罵老孃是瞎子?”朱氏瞪大了眼睛喝道。“你老人家不止是文盲加法盲吧?順帶還是有點耳背?你哪隻耳朵聽見我罵你瞎子了?我說你不認字又不懂律法,明白嗎?難不成你還懂點?”

旁邊圍觀的人都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來。朱氏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著急上火地衝梨花吆喝道:“你有種……你有種就去告去!”

“我自然去要代我乾孃告去,”梨花抄手笑道,“你以為吆喝兩句我就不敢去了?我可告訴你,不懂律法,就尋個讀過書的問問。我要沒記錯,本朝的律法裡關於遺產繼承是有明文規定的,女兒與兒子享受同等繼承權,不得以鄉族家規阻止女兒繼承遺產。更何況,我乾孃家尚且在世,又有親女兒,怎麼就輪到你們來佔那片地了?要是不信的話,等上了公堂,看縣老爺怎麼判!”

朱氏聽得一頭霧水,連聲問道:“什麼遺產,什麼繼承?你倒是說清楚了!”

“找個人替你寫狀子的時候,自己問個清楚吧!要我給你解釋清楚,那就得收律師費了!”梨花說完轉身扶著李媽媽笑道,“走吧,乾孃,我們找人寫狀子去,懶得跟他們廢話。”

“好,告就告,”李媽媽氣得心口起伏不停,指著朱氏說道,“我不把地兒要回來我就對不起我那死去的男人,更對不起我家阿暖!你等著,姓朱的!”

“等等……”三人不理會朱氏在身後叫喊,徑直出了門,往鮮氏家裡走去。走了沒多久,一個跟李媽媽差不多年紀的農婦匆匆地從後面追了上來,手裡挎著一個籃子,喊道:“李妹子,等等!”李媽媽停下腳步,轉身一看,原來是從前同村姐妹柳氏。兩人年輕時相處得很好,總愛在一塊兒幹活玩樂。她忙收斂起怒容,握著柳氏的手笑道:“喲,剛才顧著罵那豬頭肉了,倒沒瞧見你,這些年可好?”

“虧你還認得我呢!你這一走就是十幾年,連個墳都不回來拜拜,我還以為你一家子不打算回來呢!”

“哪裡的話,落葉總要歸根的。我的墳山還沒修,總歸是要回來的。”

“不說那喪氣話!對了,你現下有地兒住沒有?”柳氏熱情地問道,“指定是沒有的,不如先上我家去住兩天再做盤算?”

花住一氣她。“我在杏兒那歇腳,就不去勞煩你了。”

“那好,我也不多拉扯你了,省得杏兒唸叨我呢!對了,這東西你拿去,讓杏兒晌午炒來吃,”柳氏說著塞了手裡的籃子給李媽媽,打量了梨花和翠月兩眼笑道,“兩侄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