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露悲苦之色,對視著那皓月久久無言,江語晨眉帶隱痛地緩緩伸出手,去觸控那幻象,卻見一道漣漪,幻象依舊是幻象,那幻陣中,李靈犀依舊在飲著酒。

江語晨見觸控不到幻陣中的李靈犀,卻是又在紙上寫道:“靈犀兒,慢些喝。莫不是又在那外面被人欺負了?唉,沒有我的忘憂酒,你何以解憂。多喝些,別急,語晨再為你燙一些。”

寫完,江語晨急忙走入茅屋,不時便捧出了又一壺酒,緩緩放到石桌上,似乎怕打擾了李靈犀,只是一次次地朝那本來就滿了的酒杯裡倒酒,便是拄著頭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幻陣中的李靈犀,看著他,彷彿就是一切。

良久,江語晨又提起筆,寫道:“靈犀兒,你終究受人欺負。語晨卻是好生想,想……親口對你說,切記要照顧好你自己……可惜,你卻是走得好急……”江語晨似乎不累,這次卻是連著寫了好多,只見那紙上的字越來越多,往往一行會有幾個字看不太清楚,因為,總會有那麼一兩滴淚珠滴在墨跡上,“屢盼君歸君未歸,暖酒空杯空對人,便是你走了後,清源山,已經下了三次雪。君記否,昔年雪夜飲酒時,一杯老黃酒,一對醉中人……”

寒夜裡,好酒終究守不住那股暖意,卻是冷了,江語晨靜靜地看著那些灑落桌上和地上的酒,望著那越來越淡的熱氣,望著那漸漸淡化的幻影,望著那漸漸遠去的‘靈犀兒’,不禁長嘆一聲,酒不醉人人自醉,釀酒之人卻以人醉之……

酒氣剛剛散去,卻見不遠處陳伯當又來了,這次卻是一個時辰後了。

“江姑娘,凡事隨緣。恕貧道直言,當年醉仙公之交代,姑娘怕是忘了……”陳伯當輕嘆一聲,還是提起了此次來的正事。

江語晨聞言,神色驟變,大驚失色一般地望著陳伯當,然後拼命地搖頭,卻是連那髮髻都散亂了。一張玉臉早已被一種莫名的驚恐嚇得惶恐不安,不慎之下更是撞倒了酒杯和酒壺,一步步,不自在地想要退回茅屋裡去。

陳伯當搖搖頭,說道:“江姑娘,此事乃是醉仙前輩親自囑託,伯當雖非受囑之人,卻是無道宗宗主,此事若不照辦,委實令伯當心生惶恐。何況,江姑娘又何必明知此事,卻意圖逃避呢……”

“啊……嗚……”江語晨一急,嘴裡嗚咽地亂喊道,卻沒有了平日裡的安靜,彷彿對陳伯當所說的事情極度恐懼一般,拼命地搖頭,想要退回茅屋去。

第一百零九章 江語晨之謎(下)

清源派,接天台。

陳伯當臉沉如水,靜靜地站著,江語晨卻是一臉惶恐不安,從起初的驚懼,漸漸地冷靜了下來,開始發呆,呆呆地望著那漆黑的夜空,彷彿心中的恐懼,如那未知的黑夜一般。

看到江語晨迷茫的眼神,透漏著絲絲悽慘,陳伯當心裡暗歎,也許,有些東西不能再按著老規矩一般來了。老規矩,那些老規矩,或許,自己是應該說說的。

微微擺手,陳伯當走動醉仙滕下,望著這爬滿接天台,四季常青的醉仙滕,開始慢慢地說起來,夜風颯颯,倒也為這有些瀟涼的聲音,更多了幾分滄桑悲涼:

“那卻是好久好久以前,清源派出了一位少有的另類之人。平素裡,不打坐,不聞道,不參法,不卜卦,不煉丹,每日裡只是將藏經閣中萬千道卷翻來翻去。此子修行百年不得築基,卻得其師靈藥相助延年益壽。

若說千萬年清源派之傳承,若論資質,此子當屬前十之流,俞伯羊比之不及;若論心性修為,年少時之我亦不及之多矣;若論為人品行,千萬年來能與之比肩之人,亦不過三兩之數!此子嘗聞之道,非古老相傳之道;此子嘗修之道,非三千黃庭小道;此子欲得之道,非典籍在冊之道。

故有萬般資質,此子終不肯入道門半步,只是參閱萬千道卷,尋道卻不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