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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給嘉明伯留下一個兒子邢嘉,早被立為世子,如今這位繼室毫無顧忌地與間接害死沈菀的何家親近,只怕邢嘉這世子的位置已經不穩當。
嘉明伯府的情況還要打探,對何家下手沈慄卻沒什麼心裡負擔,只憑何大夫人曾與宮氏在同一個宴席上出現過,都不需其他證據,沈慄就把這樁恩怨算到何家頭上。
來而不往非禮也,沈慄送了何家一份大禮。
第二百零三章 你想怎麼死
此時景陽正沉浸在一種浮躁喧囂的氣氛中。前來國都應試的舉子們並未如往年一般散去回鄉,無論得中與否,都因著會試舞弊案滯留景陽,等待查案的結果,也等待此屆會試是否要重考的訊息。
上書也好,集會也罷,固然是出於讀書人盪滌天下的高遠情懷,也摻雜著一些妄圖投機的心思。
作為詩禮世家、文道領袖的何家也趁著這股浪頭一展清流風采,又是書文譴責,又是安撫學子,著實出了把風頭,博了些名望。
然而這些都抵不過一隻碗的威力。
也不知打哪裡來了個老翁,在書生們聚會之處,群情鼎沸之時,竟拿出一隻破碗來唱賣,邀人競買。
這破碗著實來歷不凡,它是何家掛冠歸隱十幾年,號稱繼承了曠世大儒何家老太爺何密的衣缽,以書畫雙絕名動天下,何家文氣最盛的何二公子何溪用過的!
作為世祿之家的大族,何家人主要有兩項職業,當官或做文魁。當官不用說,何家之所以長盛不衰,就是因為每代人都在朝廷裡有位置。做文魁也很重要,在這個唯有讀書高的時代,聲望是真的可以成勢的。
那麼能不能一邊當官一邊做大儒呢?嗯,這麼說吧,當了官還有精力潛心做學問的人不能說沒有,實在太少。
何溪就是何家這一代的“形象代言人”,清雅、高潔、滿腹經綸、塵外孤標。早些年就開始隱逸了,一襲青衫,暢遊江湖,偶爾現身,傳出一段佳話名篇。在讀書人的心目中,何溪差不多已是一副餐風飲露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形象了。
誰知這何二公子竟忽然發了羊癲瘋,十分想不開地披破袍,蹬爛靴,蓬首垢面去要飯。這也罷了,高人多有發神經的毛病,然而何溪偏選了正在遭災的大同府去要飯!
旱災雪災加兵災,大同府遍地餓殍,作為一個朱門之家的公子,跑去和災民們搶那點子救濟糧,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何溪公子被大同府官差發現,以有傷風化,冒領救濟的罪名判處遊街三日!
那老翁操著一口稍顯生硬的盛國官話道:“這就是名士何溪當時用的那隻碗,薄胎厚釉,色青,口大底深,一碗能裝半斤米飯!”
轟,在場的人都笑。心下都在稀奇,竟然有人千里迢迢把個破碗帶來景陽賣錢。不過,此碗若真是何溪討飯時用的,倒是可以買來收藏。
何宿父子都是一個脾性,雖以書畫聞名,流出的作品卻少得很。得不到他們的真跡,買個何溪討飯碗回去,也足夠炫耀了。
有人疑道:“你這老丈,從哪裡得來這碗?”一個破碗,便是不在何溪被大同府抓到時遺失,也該作為證物被官府儲存。
那老翁見眾人都注意他,越發精神道:“想必有人懷疑,怕是小老兒不知從哪裡撿來個破碗賣錢。老夫這裡可是有證據的。”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打紙來,一張張數道:“這一張是大同府的差役給小老兒寫下的文書,喏,茲有一老丈買去案犯何溪的討飯碗兒,其為青釉色,碗沿兒有三個豁口,碗底下畫著鯉魚條……”
忽有人插話問道:“官差竟然敢賣證物?”
那老翁不在意道:“這算什麼證物?何二公子在大同府要飯是多少人眼見的,哪裡需要個破碗做證物?哈哈,小老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