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唔,這一張寫的是吾皇德彰三年,湘州大約五十八萬六千戶,口三百一十二萬,賦稅一百八十萬擔……”

李意應道:“是,戶部早有記錄。”

“德彰四年少了些,戶五十五萬九千……”沈慄繼續道:“德彰五年又恢復了些,五十七萬五千戶……”

李意點頭。

“德彰四年湘州有災疫,故此人口賦稅才少了,王爺當時還減少了王府開支,用以救濟災民,這在當時都有呈報。”溫率又忍不住插言道:“五年時人口賦稅都能迅速恢復,豈不證明王爺協助當地官員治理有功?”

邵英臉色又陰沉下去。

沈慄微笑道:“近幾年,大約是湘王殿下治理得法,湘州還真是風調雨順,每年都能保證賦稅按時上繳,一直維持在五十八萬五千戶至六十萬戶左右,賦稅一百七十六萬至一百八十萬擔左右。”

封棋越聽越覺不像話,這沈慄說來說去,竟是顯示湘王有功於朝廷了。到底是年輕,逢上大事,便舉措失當。

太子也頻頻低咳,意圖提醒沈慄。

邵英伸出食指,輕輕敲著御案。驪珠知道,這是皇帝心中開始憤怒的表現。

李意不再應聲,焦急的看著沈慄,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沈慄仿若未覺,自顧自轉頭問了溫率一句:“溫大人,方才在下念得這些記錄,您可有異議?”

這都是方才戶部拿出的結果,有利於湘州。溫率雖覺沈慄特意提問有些奇怪,卻也一口咬定沒有異議。

“湘州的賬目,看著還真是花團錦簇啊。“沈慄感慨道,又看向李意:“下官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請問在德彰三年和今年,三晉一地的賦稅是多少?”

眾人不意沈慄竟一竿子支到三晉去,頓時一愣。

邵英心中雖已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希望沈慄能翻轉結局,到底強壓怒火,沉聲道:“李愛卿,如實回答。”

李意遲疑道:“三晉今年計五十九萬五千戶,口三百二十二萬,賦稅:一百九十一萬石,……至於德彰三年的記錄,微臣實在記不清,要到戶部去查。”

李意能將今年的各地賦稅記清已屬不易,德彰三年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李意那時還沒進戶部呢。

“驪珠!”邵英漠然道。

“是。”驪珠連忙一溜煙小跑出去。

從宮裡跑到戶部,再檢視賬目,哪怕跨馬加鞭,時間也不算短。今日這場辯論,從早朝開始到如今日頭漸落,殿中眾人,包括皇帝也只用了些茶水點心,又要耗費心力,年輕的還頂得住,老大人們都是勉力支撐。如今局勢不好,誰還顧得上。

驪珠終於帶來戶部的條陳,念道:“德彰三年,計五十萬三千戶,口三百零一萬,賦稅:一百四十九萬石……”

“正是這個。”沈慄一拍手道:“皇上,各位大人,三晉地處北方邊境,鄰近北狄,田地少而屢遭兵禍,並非富庶之地。兼之天災頻發,去年更是受災嚴重!但從德彰三年至今年,戶籍從五十萬三千增長至五十九萬五千戶,人口從三百零一萬增長至三百二十二萬,賦稅則由一百四十九萬擔曾至一百九十一萬擔……”

沈慄看向溫率,柔聲問:“溫大人,三晉的情況那般不好,人口賦稅尚有大幅增長,為何向來富庶、又有湘王殿下親自治理的湘州,人口賦稅卻始終上下浮動,一直保持在德彰三年記錄左右呢?”

溫率目瞪口呆。

皇帝與眾位大臣來了精神。不錯,戶部只顧著核算湘州與湘王府的賬目是否有差,這麼多年來,竟沒注意到湘州的人口賦稅竟沒什麼增長!

沈慄冷笑道:“這些年來,三晉戶籍增加近十萬,底子更好的湘州卻只增加了不到一萬戶?溫大人,請問這要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