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已經落魄,依舊掌握著城外東側三道防線中、最外圍的那條防線。

布蘭達和莉薩進城後,便立刻隱匿了自己的身形和氣息,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上身形消瘦的人群的陰影中。

當他們的氣息再次穩定下來時,兩人已經偏離了主幹道,正走向坐落於城市東北城區的、位於貧民區旁的一座廢棄的哨戒塔下。

縱然是貴族中最有“同情心”和“良知”的人,也不願意把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目光,投射向這片區域,哪怕是花費僅僅一刻的光陰。

居住在貧民區中的這幫“賤民”,吃的是豬都不吃的、摻了大量木屑的黑麵包,穿著僅能蔽體的粗麻衣物,住在和棺材沒什麼區別的破木屋中,每天只能苟延殘喘。

在埃德溫城統治者的眼中,就是打斷他們的骨頭,也沒有辦法從他們的破屋和口袋中敲出幾枚銅幣,他們的價值,甚至比不得城外農戶家中養殖的家禽——即使他們是人。

既然敲骨吸髓都榨不出多少錢,貴族們索性管都不管這片區域,撤出駐守在那部分割槽域的所有騎士和士兵,讓這群貧民自身自滅。

這些貧民並不懶惰,相反,他們和別人一樣勤快、吃苦耐勞。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們才淪落到如今的這般田地。

根據貴族們的分封契約,他們擁有埃德溫城內城外的一切地產,所有在農田上耕種的農戶,都是他們的佃農,甚至沒有土地的使用權,只有“耕種權”。

貧民區中的許多人家,都曾是在城外耕種的農戶。

或許是因為那片土地上有礦產,也或許是因為他們沒有交夠足夠的糧食,抑或是貴族老爺想置辦一套新的宅邸,甚至可能只是貴族老爺覺得他們的田地不夠美觀,便把他們趕了出去。

這些人走投無路,便只好進了城,想尋求一條活下去的出路。

還有許多肢體殘缺、意志頹廢的男人,這些是曾被埃德溫伯爵強徵入伍的徵召兵。

貴族老爺們在戰場上優雅體面、講究規矩,除非彼此的仇怨已然無法化解,貴族是不會輕易在戰場上殺死敵方的貴族。

可平民泥腿子有這個“資格”嗎?體面是貴族和騎士老爺的事情,他們只能在戰場上奮力廝殺,平白犧牲自己的生命。

貴族們可不會像王國那樣,教導士兵戰鬥的目標和意義,還會在士兵出現傷亡時,給予他的家庭相應的補貼——貴族老爺可不會關心這些卒子的死活,有的貴族會賞賜立下功勞計程車兵,那是貴族老爺仁慈;沒有,那要怪你自己運氣不好,在戰場丟了手腳和性命。

這些失去了本錢的可憐人被迫在城裡過活,不就只有活在貧民區、這唯一一個選擇嗎?

可當他們外出尋找做工的活計時,那些主人家一聽到他們來自貧民區,就會深深地皺起眉頭。

有禮貌的人家,還會客氣地請這些人離開;沒有耐性的,就直接抄起棍子要趕人了。

那些居住在道路周邊區域的人家,尚且能瞞下自己的出身,勉強有個說得過去的生活。可那些住在貧民區深處的人家,卻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看著目力所及的破木屋的陰影,布蘭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立場催生了傲慢,傲慢滋長出不公,不公演化為常態,最終,在不公的土地上,惡意只會肆無忌憚地滋長下去,異變為一個無法控制的怪物,扭曲人的一切美好和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