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有些恐懼之色,指著沈安說道:「你就是千古罪人!」

眾人沉默。

有人喃喃的道:「是啊!從南到北,那些讀書人都在瘋狂的做文章,做詩詞,他們為何?不就是想做官嗎?」

「可怕!」

「可怕什麼?」

「原先作詩詞是雅事,大家聚在一起飲酒玩女……詩詞飛揚,神采飛揚啊!可如今呢?詩詞爛大街了呀!」

「文章也是這般。」

「那些人一年做的文章詩詞,換做是以前的話,一輩子都做不出來!」

「可怖!可畏!」

那些傳統派的落第考生在憤慨,大抵覺得這樣能讓自己的心情好受些。

大家都在看著沈安,等待著他的反擊。

「你等讀書是為何?」

沈安很平靜的問道,絲毫不見被指責的憤怒。

眾人一怔,大抵沒人想過這個問題,於是就開始思索。

對有條件的人家來說,讀書就如同是喝水般的自然。

然後呢……

「不是為了做官……來考什麼?」

沈安突然問了這麼一句,然後轉身就走。

趙仲針卻沒走。

那些考生在思索,有人抬頭道:「某讀書只是為了學習先賢的學問,考試只是順帶……」

這話很無恥。

你既然是為了學問,那來考試作甚?

雖然這話從道理的角度無懈可擊,可從私心方面一想……

這人太不要臉了!

可誰能反駁他?

沒法反駁啊!

你要說他不要臉,那以後來參加科舉的更不要臉。

這就是狡辯!

讓人無可奈何,想揍人的狡辯。

大家看著趙仲針,心想這位可是動手揍過人的,今日會不會讓大家看到一出全武行?

趙仲針冷冷的道:「既然是順帶,那你此後可以不必來了。」

誰都沒想到過趙仲針會這麼反擊,所以都傻眼了。

旁人說這話自然沒效果,可趙仲針是未來的儲君。

未來的儲君讓你以後別來考試了,你來不?

來了就是兩難。

就算是你以後成功的考中了進士,做了官,可有這麼一位盯著你的帝王……這官怕是會做的提心弔膽的吧。

那人也傻眼了,他本是想別一下沈安的苗頭,可趙仲針卻出頭了。

這事兒咋辦?

他強笑道:「某……某……」

某個啥?

他說不下去了。

答應以後不來考試了吧……那是瘋子,他會發狂。

不答應吧,以後要被穿小鞋。

咋辦?

他坐蠟了,最後竟然轉身擠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街尾。

這人也太無恥了吧?

這次連那些同夥都看不起他。

「偽君子!」

趙仲針尖刻的給了這個評價,那些考生都在心中大讚。

「讀書要讀通透,首要是躬身。」

趙仲針說道:「我見識過許多華彩文章,聽過許多讓人讚嘆的詩詞。可我也去過鄉間,見到許多貧困,見過許多絕望……然後我深思,讀書為何?」

眾人沉默著。

「讀書明理,這是首要的一條,萬年不變。」

這話很是高屋建瓴,符合趙仲針的身份。

他的眼神分外銳利,想起了常二的那一對兒女,想起了那露出鞋子外的烏黑腳趾,還有那填充在衣服裡的乾草,以及那惶然的眼神。

「詩詞乃是個人喜好,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