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閒不避諱地看著我的眼,沒有波動的聲線淺淺飄出來:“還請主子配合,莫閒定會護您周全。”

我怒視著他,對視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所以當初你放過我不是因為被我感動,而是因為是那人的命令吧?”

他不回答,低下頭道:“望主子成全。”

我搖了搖頭,慢慢站起身,彎腰扶他起來。不知道這幾個月他都在做些什麼,面板更為沉黑,脖頸處添了不少刀痕劍傷,有些結了痂,有些還很新。

即使生氣也怪不起他來。說到底他只是忠於職守罷了,忠誠,果敢,盡職如他,於趙謹來說,是最完美的部下。

再次嘆了口氣,我拍拍他的肩,自顧自往外走,有些無奈道:“若她真能贏也沒什麼不好。”因為她真的是個天生的帝王。

微愣了一瞬的莫閒隨後跟上,是再未說過一句話。

出了帳篷程式很簡單,他提著我飛簷走壁,我迎著風一陣嘆息。重重打了好幾個哈欠,我不負責任地掛在他身上睡著了,醒來時卻發現身處一片黑暗。摸索著朝有光的地方爬過去,掀開青幔才意識到現在正在船上。

不很大的船,水面上似乎籠著霧氣。莫閒面無表情地撐著船,機械般極有頻率地動作,我揉了揉太陽穴,爬出頂棚,站起身整理好有些褶皺的衣服,遠眺水面。

這應該是江,廣闊,宏偉。水很清,映著穹空似乎帶上了寶藍色。遠處有翅膀的撲稜聲,隱約還能聽見擊水聲,這無疑是我除了御花園外見過的最有魅力的景象。

冬天獨有的冷風從這溫柔的水面上拂過,吹在臉上卻似乎帶上了暖意,我閉著眼感受了片刻才終於回身問道:“莫閒,這裡可還是皓熙境內?”

“不是。”他的聲線永遠是平靜毫無波瀾的。

“到景和了?沒道理啊,當初我與梓翎一起過來時,駕車也行了三日呢。”我有些奇怪。

莫閒淡漠地回頭瞥我一眼,語氣仍是平靜沒有波動:“這裡雖不是皓熙,卻也不是景和。這是協黎中的樾國。”

樾國……哦,是三腳架中最務實的國家。當初洛晨說過,岐國主貿易,磐國盛產玉石,樾國則是實打實的漁業大國。景和位於天下中部,破瀾拱月中的其他三國有兩國分別處在景和的東西兩面,另一個於最北邊,南邊毗臨磐國,再南邊是樾國,皓熙最南。岐國位於磐國東部,分鼎中的另外三國有一國處在景和東北部,也就是之前趙起躍提到的粵希。餘下兩國包圍著皓熙的左右翼。

因為地理位置,樾國是不折不扣的水鄉,江河湖海尤為眾多。可是我們不該到這裡才對吧。

“之前一直忘了問,既然她的意思是想借我吞掉皓熙,為何又要你接我離開?我身在皓熙不是更好嗎?也坐實了那莫須有的罪名。”我盯著他俊朗但泛著冷氣的側臉,表情嚴肅。

他不急不緩極有頻率地撐著船,嘴唇微動聲音卻清楚地傳出來:“我王不惜征戰皓熙尋找浣嬪,然而最終卻得到愛妃殞命的訊息,一時怒火攻心延罪天下,三年之內十國統一,天下歸中。”

我頓時被雷到,黑線著沉默了半晌。

這是什麼鬼扯淡的理由?就算別人相信你是為了愛妃征戰皓熙,但升級為統一天下也略牽強了吧?以為別人都是智障嗎?

“為了紀念愛妃,我王遣散六宮,並追封其為純雅皇后,於皇宮中樹立雕像,供天下日夜瞻仰。”他繼續不帶感情地說著。

這下我不止黑線了。話說……她倒是把昏君這一個詞演繹到了極致。如此,即使別人智商高達一百七,也不會質疑她的能力了,質疑的,是她的人品吧?

“……你們描繪了一幅美麗的藍圖。”我無力地撫額道。“只是我很奇怪,為什麼是我?比起我來,靜妃,蕭妃,哪個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