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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呢。”寶兒在車上,怔怔地看著窗外說。

顧莫傑也有些感慨:“算是吧。司徒先生生前辦學無數,不僅去京城搞了燕京大學,也在錢塘本地辦了不少學校。其中他辦的之江大學,就是現在錢江大學的三校區。我和君君、費姐都是錢大畢業,出錢給老校長遷個墳,落葉歸根,也是應該的。”

“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故事。那位司徒先生在錢塘還有沒有什麼軼事典故?我突然想聽呢——你剛才還說他方言說的比你還好。”

“所謂方言說得好,其實也沒啥典故。就是聽長輩們說起過,司徒先生早年喜歡去樓外樓吃飯,是那兒的常客。樓外樓傳統只有四道名菜,至於‘幹炸響鈴’本是道不入流的小點心,就因為司徒先生愛吃,每次必點,還會用方言說‘幹炸響鈴,熬燒熬燒’——這句方言的意思,就是讓上菜快一點。後來蔣先生請他吃飯,知道了他的習慣,也必點,就成了樓外樓的名菜了。”

“誒,那我們中午就去你說的那家店吃吧?好吃的我都吃膩了,就想吃點別處吃不到的傳統有趣的東西。”

“那有啥——就是個家常小店,在孤山白堤,離那天年會的會場就兩站路。”顧莫傑說著,交代保鏢改變行程去樓外樓,保鏢一腳油門換了地方。顧莫傑又順手給葉敏茹發了個簡訊,葉敏茹馬上為他訂了三樓包場。

顧莫傑和權寶兒到地方的時候,已經包場包好了,三樓幾個包廂全部清場空無一人,席面上鋪好了套路的席面。推窗而望,側觀西子千頃波,門對孤山放鶴亭。

權寶兒稍微看了會兒風景,覺得沒什麼新意,便沒有耐心了,坐回桌前開始試吃。

“唔……原來就是個油炸豆腐皮卷,不過蘸醬還算有特色。”吃了兩個“幹炸響鈴”,寶兒噘著嘴有些失望。

顧莫傑陪著喝茶,看著寶兒吃:“失望了?”

寶兒點點頭:“有一點呢,就這麼一個菜,竟然能讓美國大使幾十年都點?在我印象裡,美國大使不應該是逼格很高的人咩。”

“幾十年堅持點,不一定是因為好吃——司徒雷登出生的時候,這店已經開了三十多年,在錢塘頗有名聲,所以他養成了來這裡吃飯的習慣而已。你想想,那時候冰箱都沒有,能有什麼好吃的?所以,你不能用六十年後司徒先生當上美國大使時的生產力水平,去衡量六十年前的美味。

有些東西,年輕的時候遇到了,覺得好,一輩子就形成習慣了。或許新來的會更好,會更讓你覺得有靈魂交流的感覺。但是,這不代表就能替換掉舊的。”

寶兒放下筷子,很瀟灑地點破了顧莫傑的話:“所以,你這算是在說我和君君姐的差距咯?”

顧莫傑誠懇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反正,吃過就知道了,有些地方,吃的是情懷,不一定是菜好吃——看看你身後這些照片,這間包廂背景不簡單,平時都鎖起來不待客的,要不是我面子大。”

寶兒順著顧莫傑指點的方向看去,牆上有不少黑白照片,她並不能都看懂。

“當年,蔣先生常在這屋請司徒大使吃飯,有時候還有馬歇爾將軍。後來,周先生也喜歡在這間待客;從西哈努克親王這種小嘍囉,到基辛格、尼克松、蓬皮杜這些大佬,都有。”

“可是沒有你說的蔣先生照片誒?”寶兒好奇地圍觀了一圈,始終沒找到那個著名的光頭。

“……你說呢?有些人是不能出現的,聽聽就好。”

寶兒懷著好奇心,把十幾道傳統菜餚都嚐了一遍,便吃飽了。她平時飯量挺大,飲食習慣也很好,只吃正餐,不吃零食(配餐甜點不算)。不過那都是建立在運動量很大的前提下的,這幾天天天跟顧莫傑膩在一起,運動量小了不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