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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爺爺?聽了老太爺這話,陸清寧更是懊悔難當了——她之前可是隻稱呼朱天黎為朱掌櫃的,老太爺這話裡的意思卻像與人家有深交;難不成這朱天黎還是老太爺的幕僚?若是如此,她方才豈不是失禮於人了。
不對,經商人家哪有幕僚這一說兒;可至少也是個幫著出大主意的“軍師”吧,否則老太爺一不會將這種密談場所設定在這裡,二不會叫這人出面招待齊霄他們。
“朱爺爺,三娘方才失禮了。”陸清寧忙站起來,重新給朱天黎行了個晚輩見長輩的禮,朱天黎虛扶了她一把,又笑說三姑娘客氣,她這才重新落座。
“既是祖父想聽聽三娘是如何想的,那三娘就在祖父和朱爺爺面前獻醜了,”陸清寧略帶羞澀的笑道:“且不說咱們天穎府的地和宅子都不算大順朝最貴的,也不論這幾樣兒在天穎緊不緊缺。”
“就算真貴真緊缺,只憑著齊世子那幾個任誰的面子和家世,在任何一處買塊地或是買個現成的莊子,又算什麼難事呢。”
“往小了說,他們與咱們陸家借莊子也許是想佔個小便宜;往大了說,誰知道他們這麼做會不會拉陸家下水?”
“佔陸家便宜也好,拉陸家下水也罷,陸家能得到什麼好處?我瞧著不但好處沒有一星半點,壞處倒是一大堆。”
老太爺給她講過陸家從皇商變回普通商人的緣故。八月初去禹州回來,她也給老太爺帶過謝家外祖父的話兒;因此她並不用將話說得多明顯,老太爺和朱天黎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聽她說罷這麼幾句,老太爺捻鬚微笑,朱天黎不喜不怒面無表情;片刻後老太爺方才開口:“既是三娘你都瞧得出來、這中間沒咱們陸傢什麼好處,你說為何那齊世子還敢開這個口?”
“他把咱們家想成和他一樣兒的了唄。”陸清寧輕笑道:“無論是誰,只要敢於在……那事兒上早早站隊,自然都是認為自己那頭兒必會成功的。”
“更別說咱們家曾經是皇商,在他們心裡,咱們家如今難免不想再重新輝煌起來。也好重洗前恥;可惜他們忘了一句老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之所以有把握說出這話來。只因老太爺早就表達過明確的意思。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有了利便想有名的,可老太爺經歷過高空墜落的痛苦後,很是明白皇商之名連個屁也不是,說白了不過是當權者的奴才、替當權者管理著小金庫罷了。
“陸家不是不能站隊,誰坐在那把椅子上。陸家就站在誰那邊。”陸清寧微笑著補充:“除此外,誰也別想將咱們家當成謀利謀權的棋子兒。”
齊雲侯家也好。明郡王家也罷,那都是有官職有爵位的人家兒,明郡王家更是宗室,在大順朝也算得上是樹大根深了,就算敗了,也許不至於被連根拔起。
可他們陸家有什麼?萬一再一次站隊失敗,新君又不像當今這樣斯文。亦沒了皇商之名可以辭去、以做謝罪,只能乖乖交出全家性命和錢財吧!
這些道理按說應該誰都懂得,陸清寧幾乎有些不屑說;可古往今來,卻有無數人栽倒在這種相似的事情上,比如……老太爺的爹。她的曾祖父。
據說老太爺當時也不看好曾祖父站隊之事,可是到底沒阻攔住;那麼她就算是班門弄斧又如何。連她這個小女子都看得懂的事兒,老太爺還會被齊霄那小子說動心不成!
老太爺似乎早就想得到陸清寧怎麼說,因此待她說完也不曾怎麼驚訝;朱天黎卻是帶著讚賞的目光笑看她,心裡也是早就明白了、主家為何叫個小姑娘談看法。
“怎麼樣朱老哥,我這一對孫男娣女的,不像他們那個爹能生得出來的吧?”老太爺頗樂。
陸清寧姐弟頓時大窘。祖父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們倆卻不知道,陸廷軒夏天時來這家茶莊